“表妹。”
“苦了你了。”
徐海水苍老干枯的手，抚了抚表妹陈垚芳的头，脸上露出更加惭愧的表情。
杨锋很是疑惑，众人也有些不解，这件事又与表妹陈垚芳有什么关系？？
“办法确实还有一个。”
“那就是将铁塔身上的灰质祛除。”
徐海水的声音有些颤抖，缓缓走到了铁塔队长的面前，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胸口附近。
“灰质是无法彻底消失的。”
“它只能被吸收，被吞噬，或者被转移，被净化……”
徐海水说到‘转移’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更有些落寞。
表妹陈垚芳，走到了他的身边，乖巧的半蹲下来，半依着铁塔的身体。
转移！！
净化！！
杨锋突然明白，徐海水是想要将铁塔队长体内的灰质，转移到陈垚芳身上。
徐海水将另一只手，放在了陈垚芳的额头上。
一股特殊的力量，从那干枯苍老的身上散发出来，仿佛超越了生与死，寻找到了灵的真谛。
铁塔队长的身体，闪烁着光芒。
“啊啊啊啊！”
“呀呀呀呀！”
“呃呃呃呃！”
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有大量的惨叫嘶吼，逐渐被剥夺，强行成肉身与灵魂上扯断，被徐海水夺走。
灰质。
那就是灰质。
大量侵入灵魂的残秽。
那些残留的意识，浑浊不堪的精神，腐浊灵魂的残秽，化作一种灰色的物质，逐渐从徐海水队长的手掌中抽离。
另一边。
灰质灌注入表妹陈垚芳的体内。
她全身颤抖着，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表哥。”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我是假的，一个假的表妹。”
陈垚芳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转过头来，眼眶中似有泪水闪烁。
“我的肉身，并不是陈垚芳。”
“我的灵魂，也不是陈垚芳。”
“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
陈垚芳对于自己的存在，一直有很清晰的认知，但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徐海水一边操控着自己特殊的力量，一边听着那些令他颤抖不已的话语，浑浊如玻璃的眼球也布上了一层水雾。
“我只想说。”
“当初那件事，并不怪你。”
“你是英雄。”
“你打败了那些跨国罪犯。”
“虽然被牵连，受尽了折磨，但如果我真的是你的表妹，一定会以你为荣的。”
陈垚芳说起了曾经的往事。
那些事一直是徐海水的心结，剿灭了某个跨国犯罪集团，残留的余党却对他家人展开了报复。
表妹陈垚芳，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一直是徐海水最愧疚的心结，而现在表妹亲口说出原谅的话语，心中非但没有救赎宽慰的感觉，反而更加的内疚自责。
灰质不断的灌入。
表妹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畸变。
她那张单纯善良的脸，逐渐扭曲成一个男人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胡须，眼神如饿狼一般凶狠。
这张脸，徐海水永远也忘不掉。
仇人。
那个跨国犯罪集团的首脑。
那个他记忆中，最为憎恨，最为清晰的仇人。
“真是讽刺啊。”
“徐海水队长，别来无恙啊。”
那个犯罪集团的首脑，说着一些其他国家的语言，眼神中满是戏谑与嘲弄。
“这是我第二次杀死你的表妹了。”
“她被我蹂躏。”
“她被我撕碎。”
“她的精神意识，逐渐被我吞噬，如此的绝望。”
那罪犯的声音，宛如地狱的恶鬼，残忍的诉说着，而且最为可怕的是……他居然在使用表妹陈垚芳的声音。
没错。
他使用的是一种单纯质朴的女声，赫然是表妹的声音，每一句话宛如割肉的刀子一样，剜着徐海水的心。
“不。”
“不应该说是我撕碎了她。”
“应该说是……你再次撕碎了表妹。”
“毕竟，无论是罪大恶极的犯罪首脑，还是可爱的小表妹，都是由你的精神世界创造的。”
那人的声音，宛如索命的恶鬼，直击到徐海水的灵魂深处。
没错。
无论是表妹陈垚芳，还是现在憎恨的犯罪首脑，都是徐海水意识世界的产物。
愧疚。
憎恨。
他们由虚幻，转变成了现实，成为了灰质的载体，借助这头腐尸的身体重获新生。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荒诞的虚幻与事实，都该结束了。”
徐海水的手，缓缓松开了铁塔，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把手枪，瞄准向眼前的罪犯。
嘭。
一声枪响。
血肉崩裂，脑花白浆四散飞溅。
一头腐尸缓缓倒了下去，而附着在它身上的表妹，亦或者是那犯罪集团的首脑，都随着这一枪而死去了。
“这……”
杨锋在场的众人，全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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