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茶玖独自离去的单薄背影，裴钰慌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试探不试探，大步追去。
徒留安阳郡主在身后呼唤。
……
翠鸣轩环境清幽淡雅，关键是靠近养心殿。
裴钰特意拨来给茶玖暂住，好方便过来看望她，或是让她过去养心殿陪伴自己时，也不必走太远的路和晒日头。
裴钰踏入殿中时，茶玖正在收拾几件衣物和医书，装进包袱中。
他的脸色顿时沉如寒铁，再也维持不了在众人面前时的和煦温润模样，快步上前将她手里的包袱抢过。
“你在做什么？”他眸底暗流涌动，语气危险，“你要走？”
茶玖垂眸，故作淡然：“对，我要出宫，跟着鬼医……我祖父云游四海，四处行医。”
裴钰的心在滴血，眼神死死钉在她身上：“那我呢？之初，你就舍得这么抛下我，不要我了？”
茶玖低着脑袋，叫人看不清表情。
几息的沉默过后。
滴答。
滴答。
一颗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坠落，打在地上。
茶玖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声音颤抖，委屈控诉：“是你先不要我的。”
裴钰的心狠狠一颤。
除了心疼之外，还有一阵绝地而生的希望正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
“我没有不要你。”
“可你都都要成婚了！”
茶玖仰起脑袋，怒气冲冲地吼出这句话，什么强装的淡定，什么故作大度的祝福，她全都抛却了，将赤裸裸的最真实脆弱的自己展现在裴钰面前。
裴钰知道她是被逼急了，可为了得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答案，他还是强忍下心疼，继续道：“我成婚不代表不要你，你可以继续住在翠鸣轩，我们的关系还会像从前那样好。”
茶玖一双泪眼瞪着他，仿佛十分难以置信：“你都有皇后了，我们怎么可能还和从前一样好？”
“怎么不可以？我还是会关心你，保护你，喜欢你。”
“那你的皇后呢？难道你一点感情都不分给她吗？”
“分吧。”裴钰故作为难，“分三成好了，毕竟谁也不能越过我的之初去。”
茶玖不说话了。
裴钰迟疑：“那要不，两成？”
茶玖狠狠瞪他。
“一成，不能再少了。”裴钰轻叹，“毕竟是皇后，若是我对她毫不关心，前朝和民间都会有不好的传言。”
渣男！
茶玖和系统异口同声。
茶玖虽然知道裴钰有心试探他，但这番渣男语录实在太下头了，让她装着装着就真的发起脾气来。
她气鼓鼓地扑过去抢夺包袱：“还给我！我要出宫！我要远离你！”
裴钰将包袱举过头顶，此时他的身高优势尽然体现，无论茶玖怎么踮起脚尖，或者是跳起来，都无法摸到包袱边角。
反而不断跌入裴钰怀中，暗中被吃了不少豆腐。
等最后茶玖气喘吁吁地停下时，且发现自己正靠在裴钰宽厚温暖的胸膛前，腰间还被温热的大掌搂着。
茶玖脸上闪过慌乱，想要后退逃离。
“别动。”裴钰手臂收拢，将她搂得更紧，薄唇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时，眼中那不为人所见的爱慕和强烈占有欲才尽数爆发。
茶玖挣脱不开，只好乖乖待着。
裴钰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呢喃道：“之初，你想独占我的关心，独占我的喜欢，对不对？”
“你想独占我，对不对？”
最后，他松开她，低头，大掌捧起她的脸庞，认真对视，问道：“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你这才看出来？也忒没眼力见了些。
茶玖暗暗腹诽，脸上却露出羞赧躲避的神情，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要和那个安阳郡主成婚时，我又是生气，又是难过，比五年前被赶出云家还要伤心。”
系统忍不住给茶玖竖起大拇指。
好像什么都没说。
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比起直接的“我喜欢你”，这种动心而不知，忐忑而茫然地表露自己心意的纯粹才更叫男人产生占有欲。
果然。
裴钰心疼极了，揽着茶玖用指腹轻轻拭擦她的泪水，非常后悔自己没有选择更加温和的方式去试探，将心爱的人害得这般无助伤心。
他不再逼问，心中也清楚知晓了答案。
这份答案带来的喜悦，甚至比获得皇位还要叫他终生难忘。
“那你还和那个安阳郡主成婚吗？”
茶玖从他怀里抬头，被泪水浸润过后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一汪清水，里面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一望到底。
她郁闷又不安：“她踩坏了我的草药种子，还嘲笑我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若你一定要……立后，能不能换一个人？”
裴钰眼底闪过一丝对安阳的不满和冷意，很快又抛却，只余无限柔情，凝视着眼前的心上人，问道：“那换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茶玖脸上再度浮起红晕。
含羞带怯美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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