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赵回春精通医理,自然明白这炼丹根本就是儿戏,炼出来的丹药也根本就是毒药,完全吃不得。
只是想到苟忠给他的警告,还有恩海可能的想法,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李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将一粒仙丹捏在手里,向赵回春问道:
“赵太医,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回春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苟忠的警告,一边是医者仁心对小皇帝的同情,面色变幻了数次,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大殿里的太监,很多就是恩海的探子,他的言行必然会被对方监视。
只是如果真的让皇帝吃了毒丹,他也于心不忍,毕竟皇帝对他也颇有礼遇,那可是皇恩天威,更让他动摇。
看着眼前天人交战的赵回春,李云明白对方良知未泯,算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
当下点点头,将一粒仙丹向口中送去。
赵回春大惊失色,连忙抬手道:
“陛下万万不可!”
李云微微一笑,说道:
“不要妨碍朕成仙。”
说着已经将一粒仙丹吞下,紧接着又是一粒,随后仿佛意犹未尽,竟然把那七粒“仙丹”全都吞服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赵回春嘴唇和手都在颤抖,眼睛瞪得溜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按照他一辈子的药理知识,这可是绝对的毒丹,寻常人吃上一粒可能都要直接见阎王,这小皇帝一口气吃了七粒!
“快吐出来,快吐出来,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
救死扶伤的仁心在瞬间让他忘了苟忠的警告,连忙向李云喊道。
李云微微一笑,说道:
“赵太医,不碍事,朕自有分寸,领了赏赐下去吧。”
说着挥挥手,转身走进内室。
赵回春立刻上前想要再拦住李云让他吐药,却被几名内监给拦了下来。
苟忠此时也从外面晃晃悠悠走进来,赵回春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内监和笑眯眯的苟忠,再看看已经不见了皇帝的影子,叹一口气,仿佛全身骨头都被人抽走了,走到丹炉前开始收拾。
将丹炉之中剩的一点药渣扫起来盛好,拎起自己的医箱,赵回春有些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皇帝今天很可能就要毒发身亡,他堂堂太医,却根本无能为力,实在是……
皇帝似乎也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昏聩,反而是个仁君,仁君吞丹而死,天道不公!
此时已经走出御书房,苟忠笑眯眯向赵回春说道:
“赵太医,那仙丹到底炼得如何?”
赵回春叹一口气,失魂落魄地说道:
“那哪里是仙丹,那就是绝命丹啊!皇上他……他到底在哪里来的方子?这……这一定是有人要害死他!”
苟忠眼睛一亮,瞬间想到很多,难道那方子是太后给的?或者其他人不想让小皇帝再坐下去?
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一名太监牵过来一条狼犬,苟忠说道:
“赵太医?”
赵回春颤颤巍巍打开医箱,从里面取出绿豆大小的药渣放在地上。
那狼犬立刻上前舔舐干净,摇着尾巴似乎还想再要。
只是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狼犬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紧接着又开始抽搐挣扎。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条健壮的狼犬竟然口吐血沫七窍流血,虽然还没死,却也已经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到这一幕,苟忠不由微微点头,面露笑容。
就在这时,御书房中一名内监急匆匆跑出来,向苟忠说道:
“苟公公,皇上他……他突然肚痛,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去出恭了……”
赵回春大惊失色,明白这是毒性发作,连忙就要往里面冲。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苟忠拦在身前,立刻不敢再动。
苟忠看着赵回春,笑眯眯说道:
“赵太医,请回吧,皇上不碍事儿。”
赵回春瞠目结舌,说道:
“可是……”
苟忠眼睛一眯,森然道:
“怎么,赵太医听不懂咱家的话吗?”
赵回春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了两步,随后被两名太监推着转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御书房的方向,神情悲悯。
皇上……可一定要挺过来啊……
等到赵回春离开,苟忠打了个手势,几名心腹太监立刻附耳过来。
“所有人都离开,把御书房的门关好,任何人不得入内!不管里面怎么喊怎么叫,都不许应声!听到没有!?”
“是!”
一群内监立刻开始关门布置,又调来一队侍卫,将整个御书房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
做完这一切安排,苟忠嘴角微扬,现出一丝阴毒的笑容。
从那丹毒的恐怖来看,小皇帝这次不死也瘫,无论是那一种情况,干爷爷必然都会心怀大悦。
死了,不用费心思去废皇帝了,顶多临时找个宗室子弟顶一顶。
瘫了,那更好,一个瘫子皇帝,岂不是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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