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神座仿若海中无意卷起的水花，打出一个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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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林彦，他和男人还能活着离开那天的雨天高架桥吗?
他不知道。
楚子航有一本日记，但他不写在本子上，也不在电脑里，就记在他的大脑里。
里面有很多画面，电影似的一帧帧暂停、播放和倒退。
有的是他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喊着“驾驾驾!”(真是不可思议，他现在居然能自然地把那个男人称之为父亲了);有的是他坐卧在地上玩弄父亲买的第一个玩具;还有的是在那个和父亲争吵的雨夜，脸颊接触听装可乐的触感(想到这里，他隐隐有些后悔，或许应该把它拆开入肚。不然就会像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
在每个临眠的夜晚，他想了一次又一次，以保证自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以记住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后来，他知道了为什么林彦射出的箭矢在直指奥丁的那一瞬间，时间会变得如此缓慢。
是男人的言灵，言灵?时间灵，序列号:84。
再后来，他们逃出来了传说中神的国度，以一个神秘的箱子和一份还没来得及承认的友谊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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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围着的影子们退后着让出了一条小道，在十米内的距离里沉默，充当闪着金色灯光的唬人灯泡。
“你们都是好人。”
林彦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不应该死在这里。”
楚子航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同班三年的初中同学。世界并不温柔，好人也不一定会有好报，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理念，可他偏偏执拗地对世界说“不”。
简直天真到了愚蠢。
奇怪的是，楚子航一点也不讨厌他。
林彦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想挠挠脑袋的手想起自己早就被淋成落汤鸡，只好转了一个弯，抹了把脸上的水，抹得脸上一塌糊涂，只有一双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
“楚叔叔，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吗？”
“之前很重要，现在无所谓了。”
楚天骄摸了摸楚子航的头，楚子航没有反抗，或许是因为今晚他误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带着血腥味的新世界，他们的父子关系得到了质一般的稳固。
“毕竟再重要也没有我儿子的命要紧……更何况，回去头疼的也不是我。”
“那就好。”
林彦松了口气，即便他讨厌一切窥伺权利的密党，那群躲在角落里的老不死，说他们是阴沟里见得不到光的老鼠都算是对他们的夸奖，但他不想给男人添麻烦，楚叔叔已经够倒霉了，家庭、事业双双铩羽而归。
一个龙王的卵，其背后的价值不言而喻。不管是在人类世界，还是龙族世界，威力不亚于一个核弹爆炸。
“谢谢您送我一程，要是能帮我向弟弟道个歉就更好了……”
他的道谢好像是发自真情实感，楚天骄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按照卡塞尔的铁血屠龙教育，他没马上把眼前疑似小龙王的林彦宰了，怕不是要被复仇男神狠狠地踢上一脚屁股。
“还是算了，他还在生病呢，要是跑来找我……”
林彦颇为头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先找个借口稳几天，再……”
“要不，我们拼一把?”男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叔叔我啊，可做不出让小孩子舍命，自己逃跑的事情。”
“正好他们离我们这么远，待会我喊跑，你们就往车上跑，900万的迈巴赫能上230码呢，就算那马有八条腿也赶不上……”
楚子航哽了一下，不得不说男人有的时候确实心很大。
“被盯上了，现在逃不掉。”
楚家父子身上的烙印亮得像个220v的大灯泡，林彦眯着眼摇了摇头，把心底的另外一句话咽了下去。
就算干掉了死侍和奥丁，那也不过是一群替代品而已。
毕竟真正的奥丁早就……
楚子航突然问道，“那你弟弟怎么办？”
“他?”
林彦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温柔起来，“比起被卷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或许还是当一个普通人更好。”
“……”
楚子航一点点皱起眉眼，他想说你这样是独裁、是暴君，然而作为林彦自我牺牲的直接得利者，在父亲的生命前他可耻地犹豫了，但内心的坚持像把他的良心架在火架上反复炙烤。
“你有一个很爱的父亲，活下去!别让他失望!”
林彦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更何况小孩子总是健忘的，等过去十年、二十年，他又怎么还会记得孤儿院里一起长大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呢?”
林彦眨了眨眼，比划出几个口型。
“而且楚同学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外面等我。
是的了。
楚子航精神一震，能正面给斯雷普尼尔一记痛击的林彦说不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男人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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