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住处,柳惜见与众同门别过,自回房中坐下,不多时,毛团便将羁风坛副坛主的印信送了来,柳惜见接过,看那信印是新制,道:“那从前那一枚不用了么?”
毛团道:“自然不用了,羁风坛改制,这从前的旧物,都不再用了。”
柳惜见拿了那印信细细来瞧,毛团在旁道:“惜见哪,好多人拿你大师兄和师姐的事笑话你师父,你可要好好的,给你师父争口气。”
柳惜见道:“好。”
毛团去后,不知庄中弟子哪里得来的消息,三三两两的约了来与柳惜见道喜,又是前前后后,柳惜见不胜其扰,寻了个无人的空隙,将院门关了,便到藏书阁去躲静。自想若是接手了羁风坛,那去西域与家人团聚一事便遥遥无期,可若是只顾自身,弃万古山庄之事不理,又对不住常泽十余年的养育教导,心内实在纠结。这大半日,手里虽拿了书,究竟也没看进去多少,倒是也耗到了深夜方回。
次日一早,柳惜见到羁风坛去,常泽已在羁风坛候着,柳惜见微微一惊,前去行礼,再看各处并无别的人,道:“师父,值守羁风坛的弟子呢。”常泽道:“我夜里睡不着,起个早,想你今日初进羁风坛做事,便过来,叫你邓师叔提点提点你。见值守的弟子也累了,便让他们回去歇着了。”
柳惜见道:“这样呢,我还以为他们擅离职守呢。”
常泽道:“等你邓师叔来了,咱们再去查看各处的要务。”
柳惜见又应了一声“是”,师徒二人便在原处候着,柳惜见看常泽神气不如从前,一时想起诸同门,暗道:“大师兄犯了错,二师兄没有理事的心,三师兄不在庄中,四师兄伤病缠身,师姐性子软,师父身边已无了可分忧的弟子,我若是这时离了万古山庄,他的处境岂不是越发难了。”转念又想起自己曾向年中圣允诺,要让他回万古山庄,当下思索一阵,便道:“师父,大师兄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时人手不够,不如把三师兄叫回来。”
常泽摇头道:“不成,外头要你三师兄的地方多得很。”言罢,才觉柳惜见这话大不寻常,便又道:“你怎会想要你三师兄回来?”
柳惜见道:“从前,三师兄待我极好,他如今的身份,在外头过的辛苦,我……我不忍心。”
常泽知她所说诚心,心下无了疑虑,道:“你三师兄在外,最是利于万古山庄。等你安师叔退下来后,我想叫他接管你安师叔手上的事,那时,他处境便会好转,你若念他辛苦,便好好在羁风坛干你的事,你这里的事没差错。你三师兄便少一分凶险,他立得大功,于他日后登上高位亦有用处,这便是你回报他待你的好了。”
柳惜见知这时说不动常泽回心转意,也不多言,只应道:“是。”
师徒二人坐了有半刻钟,邓枫、朱静师徒从外进来,朱静见了常泽、柳惜见,大是不解,行过礼后,便立在邓枫身后。
常泽道:“邓师弟,惜见初入羁风坛,你带了她熟识此间各事。”
邓枫道:“好。”
常泽回头与柳惜见道:“咱们便随你邓师叔各处走走看看,你可要牢记你邓师叔的教导。”
柳惜见应道:“是。”
朱静自如往常去打理分内事,邓枫引了常泽、柳惜见往西首一屋中去,又从腰间拿了一把钥匙递与柳惜见,道:“惜见,这钥匙你收好,这是打开秘阁的。”
柳惜见道:“秘阁?”
邓枫道:“不错。”一面说,一面推开门领了常泽、柳惜见进屋,到得一面白墙边上,邓枫用脚在墙根第五块砖上一踢,那白墙便缓缓移了开去。
柳惜见知羁风坛中定有许多密室、机关,但于当中详细布局一点不知。眼下这处暗门,她只觉设的也太简陋了些。
那墙后,是条甬道,几人进去,邓枫转身扳动墙上一个旋钮,那白墙又移了回去。
甬道中暗下,邓枫从墙上取过一支蜡烛点了,道:“这里便是秘阁,从前是只准庄主和红花令进来,如今改制,是只许庄主和羁风坛的两位副坛主进来。如何启开墙门,你方才已瞧见了,可要记好。”
柳惜见道:“是。”
三人往里走去,不多时前头一宽,宽窄相接处划了一条白线。前头宽敞地方,地下所铺石砖又有用颜料漆成朱色和黑色的,错落于寻常的青色砖石中。尽头处,是一只银漆铁柜。
邓枫道:“别踩黑色砖和青砖,黑砖之下都是机关暗器,青砖脆薄,地下有化尸水,你踩下去,一只脚只剩白骨了。”
柳惜见点点头,细看前头,都是黑色砖和青砖多,而朱色砖少,更连不成路径,她正要细看时,见邓枫纵身一跃,自朱色砖石上纵跳过去,落于铁柜前的一块朱色地砖上。
柳惜见瞧铁柜前只一块朱色砖,看去只容得下一人站立,刚一动得点念头,便听邓枫道:“这是暗格,是嵌在墙中的,暗格下设有机关,所有人强毁暗格,触动机关,下头便会放出掺着贵妃醉舞的尘雾。暗格另一面需从另一间屋子过去,不过,那里是庄主和你安师叔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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