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自己的来由，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除了一片虚无，此间再无他物。
除了自己的意识，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又或者说，这真的是他的意识吗，而不是某个毫不相干的倒影？
他是谁？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就能摆脱眼前的局面。
他有什么线索吗？
有！
他用十年练一剑，剑斩山生碑，拜入人剑宗。
这还不够，还有吗？
有，新生大比，他临场悟出一式斩法，夺得魁首。利用大比奖励的贡献点，他习得了第一门功法：震山劈。
第二年2月，他突破筑基。当年四月，他习得雷光百刺。年末，他突破筑基中期。第三年3月，他习得雷龙化天，登上人宗榜第100位。
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
五月份，他在人宗榜的排名上升了一名，他因何有所突破？
哦，是韩大哥。
他想起自己是谁了。
下一刻，雷兵睁开了眼。
他自虚无中来，连自己都要失了，自然也不会有出现第二个他。
开智，成。
“成功了啊……”雷兵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那种感受到底是什么，我没听说开智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他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他想了一会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一鼓作气，走完凝神！”说着，他点燃了旁边的云麓草熏香。
……
不行，得先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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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城，李家——
“莫要胡闹！”
李家家主举起右手，最终还是没舍得扇在自己儿子脸上，转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修行一途，切记戒骄戒躁。你才刚步入筑基中期多久？现在就想着突破，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
“父亲，”李存微低着头，一副略显挫败的样子，“我见到那个人了。”
“哪个？”李家家主愣了一下，“哦，那个……看你这个样子，又输了？”
“是，”李存的头又低了几分，“我看他的气息还不到筑基后期，但应该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出了几步。”
“当初，他修为与你等同？”
“都是炼气六层。”
“……”
李家家主沉默了足足十息，随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唉——存儿，你着相了。也罢，这一劫若是过不去早晚会成为你的心魔。去吧，生死有命，你既然有这份心，为父我便信你一次。”
“多谢父亲。”李存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走出了房间。
他走后，李家家主越想越气，接连拍了三下桌子。
“这小子就会给我添堵……”他说着又化掌为拳用力一锤，“死了拉倒，死了我好再去生一个！”
……
“臭小子，你可别真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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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黑夜里，钟志清躺在草坪上抬头望星。
自从研究出雷灵弩之后，他师傅好像突然就想通了，这几天竟然还有了回去的想法。
怎么说呢，听他煞有介事的介绍无梦人的时候……憋笑憋的挺痛苦的。
他是摊牌呢，还是接着演下去？
坦白讲，演的太久了，他还真就习惯这个身份了，等回到无梦人再说好了，反正看他师傅这样子是想带着他走的。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了韩青的身影。
“也不知道韩老弟怎么样了，他还挺对我胃口的，这一去估计此生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要不要去和他道个别呢？”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半晌。
终于，他吐出了一口气。
“算了，没必要。以他那修炼速度，现在怕是都该筑基后期了。我一个挖坟的，跟人家这大好后生牵扯那么深做什么。”
他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
好像没有了。
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生出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
突破，并不一定要那么轰轰烈烈，有时也可以是积累深厚，水到渠成。
钟志清多年压制修为，精神力本就打磨的无比坚韧。此刻念头通达，福至心灵，识海自成，踏入筑基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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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我了……”
“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韩青奇怪的揉了揉鼻子，没有再多在意。
他突破金丹的路已经走完了十之八九，但在踏出这最后一步之前，他短暂的回忆起了自己的近况。
他已经直接或间接的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进而引起了很多事件的变动。再这样下去，他重生带来的先知先觉的优势会越来越小。
他并不后悔，但他害怕，害怕这样下去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控，这样他会没有能力作出之后的改变，这样之后的人可能依旧会陷入危险。
不过呢，现在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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