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走后，二人乘坐飞舟，慢吞吞离开仙界。
路上，飞舟尚未飞出仙宫境地，站在飞舟阁楼放眼望去，入目皆是粉色仙云，无边无际，层叠如云海，缥缈若纱絮，随风飘浮不定，仙宫殿宇隐匿其间，金碧辉煌，若隐若现。
飞舟之上，颜欢拿出曾经从人间酒肆买的小酒，以及一些糕点，摆在置放在飞舟船头的小几之上，与黎曦对饮观景。
几个来回之后，颜欢媚托腮看着他，媚眼微弯，深情款款，语调透着几分好奇：“你不想与我成亲？”
她倒不觉得一定要成亲，感情深浅与成亲与否无关，只不过黎曦给她的感觉，似乎比较追求稳定。
仙界之人大多有这个特性，凡事不喜节外生枝。黎曦在她的记忆里也就与她厮混这一点比较离经叛道了，其他时候都很乖。
“我想再考虑考虑，还没玩够呢。”黎曦温温柔柔的，看着像团软包子，很好捏的样子，实际上很有主意。
“成亲事宜太过繁琐，忙起来起码也要个一年半载，届时兄长便可理直气壮阻止我们见面。”
“成亲还要立天道誓约，我不知道你们魔族是否适用这套规则，但立了天道誓约，便会受到约束。”
黎曦看向颜欢，眼神温柔至极：“我不想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受到了约束。”
“天道誓约又不止是约束一方，你也会受誓约约束。”颜欢大概明白了黎曦的想法，他应该是想给她自由？
“成不成亲，有没有天道誓约，都不影响我爱你。”黎曦神色认真，“如果你想成亲，我随时都可以。”
颜欢忍不住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兄长太紧张了，不用管他。只要我们觉得相处得舒服，不用在意他的想法。”黎曦握住了颜欢的手。
“我们之后去哪儿？”二人想法达成一致，颜欢不再刨根问底，自然转移了话题。
黎曦举着酒杯，摇晃着杯中清亮的酒液：“就去你买酒的酒肆吧，我还没去过人间界，应该很有趣。”
黎曦想先去颜欢去过的地方，然后再与她一同创造共同的回忆。
“行。”颜欢一口答应。
虽然她已经不太记得当初是在哪里买的酒了，但她会占卜推演，先确定一个大致方位，之后再追本溯源……好吧，此等小事无需如此复杂，只需掐指一算便能知晓。
不久之后，二人出现在她曾经买酒的酒肆里。
此地在人间界地处北域，严寒刺骨，一年四季都在飘雪。时人用落雪寒梅酿酒，酒液清醇，酒香怡人。
但比起寒梅酒本身，黎曦更在乎的是颜欢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
他们并未使用术法隐身，只模糊了面容，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他们只是一对平平无奇的小夫妻罢了。
丈夫温润如玉，妻子优雅淡然，虽然相貌平平，气质却很是出众，出现在北域边境的酒肆之中，竟有种让这酒肆蓬荜生辉的感觉。
来此喝酒的多为佣兵侠客，北域虽严寒无比，普通百姓难以在此生存，却也让一些珍稀动物和珍贵植物得以在此扎根繁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这些珍稀动物和珍贵植物背后的价值，结伴前往北域猎奇珍异兽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颜欢与黎曦的到来并未引起过多注意，众人只瞧了两眼，觉得二人气质出众，转首便继续喝酒去了。
这间酒肆并不大，大堂摆了十几张桌子，围绕着中央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塘。火光明晃晃地照在周围人身上，照得人红光满面，油光可鉴。
酒肆布局有些拥挤，却还有空位，颜欢和黎曦选了一张空桌落座。
小二提着茶壶麻利地过来给二人倒茶：“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虽是酒肆，但因开在北域边境，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家店铺，除了酒水食物，还有房间可租住。
“吃饭。”
“两坛寒梅酒，再上几道招牌下酒菜。”
颜欢直接扔了一锭银子给他，小二高高兴兴去传菜了。
黎曦坐在对面，好奇张望，她怎么跟有个百宝箱似的，想要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
飞舟是，银子也是。他还以为魔族都喜欢吃霸王餐呢。
偏见要不得。黎曦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颜欢看懂了黎曦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以前来过人间，对一切事物都觉得好奇，想要什么都得用钱换，就只能换一些通用货币。换得太多，有剩下的就扔进随身空间里了。想着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黎曦点了点头，一番若有所思后问道：“说起这个，我还有一事好奇。”
“什么？”
“你是天生魔族吗？”黎曦之前并未问过颜欢身份，都是九黎告诉他的。
但仙宫内部刻有驱魔阵法，魔族进入仙宫，阵法不可能毫无反应。
虽说她修为高深，但那阵法便是来者修为越高反应越大。她来的话，驱魔阵法的反应应该很激烈才是。
“我其实是仙魔同体。”颜欢有问必答，“我去仙界时，只要调动体内的仙力，彻底遮住魔力，那个阵法就什么都检测不出来了。”
“仙魔同体？”黎曦疑惑了瞬，根据字面意思猜测，有些惊讶，“你父母是……”
颜欢挑了挑眉，意味不明：“我父母……”
“你不会以为我父母一方是仙族，一方是魔族吧？”
“难道不是？”黎曦是第一次听说仙魔同体，仙魔两种力量本就对立，一旦相触便如水滴溅入油锅，瞬间“噼啪”爆炸，如何在一具身体里和平共处？
“不是。”颜欢摇摇头，轻描淡写，“我没有父母，属于是天生地养的。”
黎曦愣住，好半天才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你知道我为何可以从寂灭海带回神骨吗？”颜欢身子前倾，双手撑着桌沿，支着下巴，眉梢轻挑。
黎曦配合问道：“为什么？”
颜欢笑容微深：“因为我就是在寂灭海出生的。”
所以去寂灭海，对旁人来说十死无生，危险至极，对她而言，却只是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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