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地久了,仿佛她也成了那木雕泥塑中的一份子。
可是——
不是的。
只要一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轰隆隆直作响,仿佛有道道巨雷滚过一般。
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焦透了的麻木。
她不想再去想,可是昨日的情景控制不住地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散落的策书,豁开的脖颈,殷红的鲜血,孤绝的眉眼……
恍如生革络首,热铁浇身,逼地楚服战栗不止地闭上了双眼,浑身都泛开轻微的颤抖。
她委实不敢想象,平素里那么怕疼的皇后,究竟是无望悲痛到了何等的程度?
才能做到用刀插进自己的脖颈,且极其利落干脆地转开一个骇人的半圆。
那该是怎样撕心裂肺的剧痛啊?
可皇后……皇后直到咽气时都不肯嚷一声疼,流一滴泪。
她的脸上只有得到解脱的释怀笑容。
那么地清冷,又那么地悲凉。
楚服死咬着惨白的下唇,只觉得后脑勺都跟着一阵阵地抽疼。
忽然有人撞了一下她的臂膀。
她睁开眼来。
春陀朝里努了一下嘴,示意她进去。
原来就在楚服悲恸之时,里间的天子终于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极淡极轻。
若不是春陀一直屏息等待,只怕也会没听着。
楚服却不管这许多。
既然让她进去,那便进去。
难道她一个将死之人,还怕身上再多一条擅闯不敬之罪吗?
左右,她只有一个脑袋让陛下砍。
她把徘徊在耳边的耳鸣声硬生生哽咽吞下,缓步上前推开了门扉。
透过紫檀木雕云龙纹嵌玉石座屏风,可以模模糊糊地瞧见有个高大身影长身直立着。
楚服顿首深拜下去:“陛下长乐未央。”
屏风后的人影却凝滞不动,仿佛是长在上面的一般。
又是漫长而枯寂的沉默。
许久又许久之后,终于听地天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水波不兴的平静。
恍惚间,又似乎有些微荡开的涟漪。
但若仔细听去,便会发现不过是错觉而已。
那声音,冷漠地没有半点起伏。
不过是在例行问话。
“陈氏可有什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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