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哪根弦，曼月眉似乎没注意岳渊的动作，还在那儿慢慢地说着话。
“如果青春如梦一般，那我又何曾醒来，可惜梦不会越做越长，我只能坦然面对现实，人总要老的，再怎么羡慕也没有用。
如果没有生命药剂出现，也许现在已经没有我了，我相信许多当年木卫四的老人也有相同的感受，因为对于年华的流逝，我们有着相同的依依不舍啊！”
“呵呵，也许岳帅没有这种感受。”曼月眉用一双猫眼注视着岳渊，眼眸中的晶莹似乎透露出了些许自嘲的神态。
她继续停顿了一小会，接着说道：“在使用生命药剂之前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昨天还是春光明媚，转眼间便是秋风乍起，春春秋秋、冬冬夏夏之中，我也不知道在日复一日的谈笑中，挥洒了多少灿烂阳光，我只知道我永远把握不住这份似水柔情背后那万般无奈的苍茫年华。”
“世间有多少人在想方设法留住青春，可我明白，纵有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了悄然出现的皱纹，纵有飘飘的衣裙也阻挡不了渐渐消退的活力，年华照样如大江东去一样一发不可收。”
额......怎么感叹起青春来了？岳渊暗暗腹诽，什么脂粉什么飘飘衣裙，你压根没用过没穿过吧！这曼月眉是抽了哪门子风？平时这家伙不这样啊！
忽然这幅模样的曼月眉让岳渊感到有些不习惯，他还是习惯那个干净利落办事下手狠辣的曼月眉。
难道这就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是说，她在向自己解释当时为什么动用手段捏造不存在的儿子，以寻求正常的生命药剂注射程序？
可那事儿，自己不都已经说过了下不为例了么，那就表示已经结束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提......
岳渊正思肘着，一边的曼月眉却依旧在那儿说着话。
“当年前往木卫四任职后，我曾经在一张小照片里写上这么一句话：只要曾经年轻，不求青春长留。那时候我就想，只要我的青春轰轰烈烈，那便对得起我这一生了，但并不代表我洒脱到真的不在乎老，
只是当时没有办法，我愿意顺其自然，对于注定失去的东西，纵然不忍、不舍、不愿、不肯，到头来也得放手。”
“因为我知道，青春只是一个过程，青春的真谛就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坚持也不可能永远拥有。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苦苦强求青春留步？”
“可青春又何其宠幸于我，它让我从懂事到军校毕业，让我尝尽了喜与悲、是与非、爱与恨、得与失......总算也不枉年轻一场，于是我不再叹息芳华易逝，不再埋怨岁月无情......
在过往的匆匆时光里，我其实是个知足的人，天要荒就让它荒，地要老就让它老，青春要走就让它走，我不会像送丧似的悲悲戚戚......可正当我下定决心欢送自己的似水流年，生命药剂击碎了所有。”
“星空何其璀璨，何其美丽，我亦向往之，但我不愿以垂垂暮年去面对那瑰丽动人的星空，那样会让我自惭形秽，所以我便以手中权力，捏造了那个......”
听到果然是在解释那件事，岳渊便摆了摆手打断道：“我当时不是说过了么，这事儿都过去了，你也不必纠结。”
“岳帅不觉得我很自私？”曼月眉盯着岳渊的脸，那双还在转换中的猫眼似乎让她有些不适应，在盯着的过程中还一眨一眨的。
“其实你不捏造那个记录也没事，而且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这是人之常情。”岳渊真诚地说道：“不过你也知道，那个规定全是为了让人类种群迅速壮大而定，并非针对谁，也不是将女性......”
“我知道，那三个备用方案记得。”曼月眉欠了欠身子，“其实从理智的角度考虑，那三个备用方案更合适，虽然阻力会更大。”
“你似乎连那三个备用方案也不反对，可为何......”
还不等岳渊把话说完，曼月眉便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她直接开口道：“答案我不都已经告诉岳帅了么，在希望号舰桥长廊那会儿！那三种备用方案是没得选，既然现在有的选，我为什么不自己选？”
那你选好了吗？
岳渊下意识就要开口问出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吞了回去。这一刻，他似乎意识到曼月眉为啥一反常态了。
岳渊当然记得当初在希望号舰桥长廊的时候，曼月眉说的话。
‘在希望号上，我还找不到能配得上我的男人！’这句当年因曼月眉御姐音色而听起来却傲慢十足的话再次在岳渊脑海里响起。
念及此，岳渊抬起眼皮，看向正对面的曼月眉，顿时四目相对。
“这女人......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猛然间，岳渊忽然意识到这么一件事，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一时间，岳渊竟不知该不该问出刚才那句被吞回去的话。
如果问了，曼月眉说：选好了，就是你。
那自己该如何回答？
虽然现在人类社会对男女之事十分开放，但岳渊作为一个老人，他还是没有转变得那么快，这也是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单身的原因。
而且主要有一点，他觉得找个伴也没什么用，又不能生育后代不能为人类繁衍生息做贡献，还不如这么单着也省些精力让自己更专注于人类未来发展。
不止岳渊，曼月眉也是一样。
而且这个时间可不短，两人的生命药剂失效时间也不一样。
岳渊觉得，如果曼月眉真看上自己了，那么繁衍后代估计就别想了，毕竟一个人的生命药剂失效之后，另一个却还在生效。
时间错位没有办法，如此一来，便不可能等着另一个也失效，因为等下去可就几百年了，等到死都不行啊。
“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岳渊心中暗道。
他觉得如果曼月眉真如此，那么还有一种不好的影响，那就是让其他人认为是自己跟曼月眉用武力手段强强联合统治着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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