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迷茫、害怕，以及一瞬间升起的激动和兴奋。
但池妄尘也只是不知所措了一秒，就认真地回答道：“是，我爱上了你。在很久以前，我就对你动了心。”
“虞宣希，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是打算给我个答案吗？”
池妄尘之所以很快镇定下来，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虞宣希怕是为了不再逃避，所以选择面对。
那结果就只会有一种，那就是拒绝。
因为现在的虞宣希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虞宣希愣了一秒后，点了点头，并说道：“我想告诉你，我……”
虞宣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妄尘给打断。
“别说，好吗？我……并不想听。”池妄尘低着头，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祈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所以别说，好吗？”
池妄尘猜得到结果，但他还是不想从她口中听到那句拒绝，因为他真的会很难过。
虞宣希没想到池妄尘会这样，如此骄傲自信的一个人，此刻却显得那么卑微。
她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开口：“池妄尘，你别这样，我只是……”
“好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听而已。虞宣希，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不知道我心悦你，你也可以让我放弃你，但……能不要现在说吗？可以等游历结束后再说吗？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可以吗？虞宣希。”
池妄尘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不再像往常一样闪着自信骄傲的光。
此刻，这双眸子里流露着淡淡的忧伤，是那种化不开、难解的忧愁。
虞宣希看着这样的池妄尘，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池妄尘见虞宣希答应，瞬间展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轻声说道：“谢谢你，虞宣希。”
说完，他就逃一般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池妄尘离开的背影，虞宣希的内心复杂万分。
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它为何会让池妄尘变得如此……奇怪。
在话本子里，对爱情的描述是奇妙的。
爱能让人变得勇敢自信，也能让人变得胆怯自卑。
说实话，虞宣希从不清楚爱一个不是自己的家人的人是什么感觉。
她很爱她的父母，在父母前面她可以随意任性，因为父母会包容她的一切。
她可以耍小孩子脾性，也可以无理取闹，更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们哭诉她心中所有的委屈。
她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伤害了他们的人，都要付出堕入深渊的代价。
虞宣希以前对池妄尘的感情是敬仰，现在对池妄尘的感情是伙伴之间的感情。
但其实，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伙伴的感情。
就如逄芮说的那样一样。
那是比朋友比家人还要高的存在。
一起游历，一起见证那些在游历中的故事，一起欣赏游历中的风景，再一起经历战斗，度过生死难关。
这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经历。
所以对于虞宣希来说，这份友情是难得可贵的。
虞宣希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月色，突然想起池妄尘那双带着忧愁的眸子。
唉，看着那双眼睛，她都不好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问题问出口。
明明她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偏偏在这种事情上显得那么优柔寡断。
可能……是怕伤到他们吧。
唉，面对其他人那么果断的虞宣希去哪了啊……
＊
池妄尘逃一般地逃离了那里，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路狂奔，跑到山林间。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不是因为奔跑。
池妄尘索性直接躺在地上。
他看着黑夜，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心脏，轻轻叹息了一声。
“虞宣希，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他害怕虞宣希不让他再待在她身边，他害怕自己被她抛弃。
哈哈，真没想到他池妄尘有一天会害怕自己被抛弃。
要是爱情和练剑一样简单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这么苦恼。
他想将爱宣之于口，又怕这份感情伤害到她。
现在虞宣希身上已经压了太多太多的烦恼了，他不该给她添加多余的烦恼。
真是笨啊……连这都没做好……
池妄尘……你还真是笨啊……
池妄尘长叹一口气后，直接蹦起来练剑。
唯有练剑，才能让他的心静几分。
每练一遍剑法，池妄尘就告诉自己。
没关系。
虞宣希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会被她抛弃。
少年练了一遍又一遍的剑法，这段话也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爱是什么？
爱是，少年的小心翼翼。
爱是，少年的胆怯笨拙。
爱是，少年的自我安慰。
天之骄子，也会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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