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灰发老头闻言，做出思考的样子。
旁边的其他男女剑修见状，默默退去，其中一个女子走向了烟烟，笑着与她打招呼，亭子里只剩了秦勤与灰发老头两人。
灰发老头沉吟了半晌，道：“也是，也不是。”
秦勤被这番话给整迷糊了，实属不解道：“可是，您不是一直好生生的活到了现在吗？除了神境，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做到…”
灰发老头悠悠然的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道：“那就要看你对神怎么理解了，你觉得我是，我就是，你觉得我不是，我就不是。”
“神的理解…”
秦勤一阵愕然，忽的发现自己踏入修行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
“仙神之说，自古以来不就代表着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吗，或者说，强大到与天地同寿的地步…”秦勤道。
灰发老头却是盯着秦勤，直勾勾的问了一个问题：“与天地同寿，哪个天地，如果天地也死了呢？”
秦勤呼吸凝滞。
“天地…死了？”他听过许多关于天地完整，天地残缺的话题，从未想过将“生死”两个字套用在天地上，乍听之下觉得惊悚。
“与天地同寿，天地却死了…”不知为何，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秦勤毛骨悚然。
“你呀，也别想那么多了，想太多只会陷入无尽虚空，这不是你如今境界可以窥视的问题。”灰发老头道。
秦勤沉默了许久，道：“难道天地…不对，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存在吗，如果连天地都会死去，还有什么可以抵挡时间的侵蚀…”
“嗯…”
灰发老头想了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时间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存在呢，亦或者，我们每个人从开始便是永恒不死的。”
“时间…不存在…永恒不死？”
秦勤觉得自己的心神受到了强烈冲击。
面前这尊人物，已经不是十几万年前的开天剑祖，两人之间的鸿沟增长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每一句话都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感。
“时间，时间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我们所有的经历，从以前到现在，包括我们正在进行的谈话，不都是时间存在的证明吗…”秦勤难以理解，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开天剑祖修炼修疯了，进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不不不，你说的这些，恰恰证明了时间的不存在…”
灰发老头神色平静，道：“时间并未流逝，动的只是你口中的你，我，还有千千万万无穷无尽的他而已，如果这片天地空无一物，只有你一个人，你又如何证明时间的存在呢。”
秦勤瞳孔骤缩。
他低头看向掌心，缓缓吐出四个字：“让我老去…”
灰发老头做出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秦勤脚步一晃，撑着木架慢慢坐在亭椅上，眸光失神空洞。
他努力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正如灰发老头所说，这番话已经超出了他现在所能接触的界域，想太多，只会深深的陷入虚空。
“小子，努力提升自己吧，到达一定的境界，你自然就会明白咯…”灰发老头道。
秦勤缓过劲来，擦去额头的汗水，讪讪一笑道：“剑祖，咱们刚才涉及的话题太吓人了，总感觉一切跟假的似的…”
灰发老头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小子，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哦，何为真，何为假？所有人愿意相信的，不真也真，所有人不愿相信的，真，也不真，就好比现在，你就那么确认我是你口中所说什么剑祖吗？”
秦勤不敢接话了，好像从始至终，面前这灰发老头也确实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更没提及过自己的名字。
“我相信你是真…”秦勤应变道。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开天剑祖同席而坐的资格，包括在剑道上同样如此。
而关于真假之说，秦勤依稀也听百鬼生催动七煞幻典时提过，那同样是未知与禁忌的领域。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秦勤不愿意深究，但他坚信自己与武夜凝的爱是真的，那份彼此间的深爱之意，曾隔着茫茫虚空，跨越万千天地，真真切切的传入他心底。
两人扯了些别的，秦勤便向灰发老头询问起一百多年前的天关漫道，并问及武夜凝的下落，灰发老头惊疑道：“帝刀横空，将其带走？嘶，你的意思是说，那一天帝刀横跨天关而过，是为了杀一个人，最后却未下杀手？”
秦勤点头道：“对，当时我便与凝儿站在一起，而且我很确定，她现在还活着。”
“咦，那真是奇了怪了，舍近求远，还被我斩了一剑，最后却未能达成目的，到底是图了啥呢。”灰发老头起身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秦勤急切追问道：“剑祖，那你一定知道抓走我凝儿的是何方存在吧，能帮我救回她吗？”
“哈？”
灰发老头蓦然回首，朝着秦勤两眼一瞪，凶道：“小子，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上面的事情靠的是嘴巴一张一合，就可以为所欲为啊，你知不知道我这禁区之主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秦勤有些心虚，道：“被异界无上神帝所击败，镇压于此…”
灰发老头更气了，气的撞树。
秦勤不甘道：“可是，当年的你根本连开天剑都没有带，能发挥出几成的战力？如今召回了神剑，人剑合一剑鞘合璧，造化天成功臻至完美，还是不能取胜吗？”
“去去去，少给我吹。”
灰发老头果断拒绝，喷了秦勤一脸口水，“这里可不是咱们那边，天帝还躺在葬道山里泡泉水，在这边引动全部威势，是会被那家伙感知到的，哪怕她行动受限，也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秦勤张了张嘴，却再找不到请求的理由。
救武夜凝，似乎从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武夜凝，也不是所有人最重要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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