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将老头，老太太从炕上拽了起来，扔到地上并排跪着，屋里没有点灯，怕被人发现，外边白惨惨的月光隐隐约约的照了进来，林老头，林老太看见站在自家屋子内，五六个蒙面黑衣人，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也不敢先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林老根，有件陈年旧案我想问问你。”沈崇文说道。
林老头颤巍巍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不敢沉默，只好殷勤的点头，以示配合。
“你还记得四十八年前你杀的那个女人吗？”
沈崇文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在林老头耳边，心中最隐秘的事情被半夜闯进自己家的黑衣人一语道破，本就脸色惨白的林老头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颓然的倒在地上。
沈崇文看他那副窝囊的样子，没有催促他，只是等着他的回答。
“你，你是什么人？”林老头压低声音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暗卫听着沈崇文不满意的声音，将抵着林老头的刀往前推了推，他的脖子瞬间就出了一丝血痕。
林老头不敢再抵抗，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记得，记得，我不是故意杀她的，只是失手，真的是失手，那个孩子我也没杀，我好好的给他养大了，饶我一命吧，饶我一命吧，我这些年也不容易，日日夜夜都被折磨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林老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求道。
沈崇文从小习武，目力极好，即使在昏暗的房间内，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几人的面部表情，他嫌弃的别过眼睛，不耐烦的说道：“别在这和我做戏，我看你这些年过得挺好，老实的和我交代清楚，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
林老头一听自己怎么都是死，顿时有些崩溃，他沉浸在自己即将要死的悲伤里，不再理会沈崇文的问题。
沈崇文看着他这消极抵抗的态度，轻蔑的一笑，朝他身后的暗卫打了个手势，暗卫得到指令，随手在屋里拽了一块布塞到林老头嘴里，林老头哭的正伤心，不知道为什么被堵住了嘴。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身后的暗卫在他身上轻轻地点了几下，他全身就像被蚂蚁活活啃了一样疼了起来，一时间疼，酸，麻，痒，各种感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终于想起来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让自己死得痛快一点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是这样，那他宁可选择死的痛快一点，他受不了的想用头磕向地面，却被暗卫看出心思，又伸手点了自己一下，他顿时全身都动不了了，只能全身僵直的忍受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林老太太一直在听着几人的对话，当她听到他们提起四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她就知道完了，当年那件事虽然她没参与，但是事后林老头将林广汉抱回来的时候，林老头就将事情全和她说了，她当初财迷心窍，也没劝他，反而帮他善后。
最后她还拿着农具去后山和林老头将那个女人埋了，她看见那个女人的惨状，吓得她足足半年，每次睡觉都做噩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惧怕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以为林广汉的亲人早都已经死绝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找上门来，还出手如此狠厉，她缩在一旁看的瑟瑟发抖，看着林老头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她丝毫不敢求情，生怕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足足过了半刻钟，沈崇文看地上躺着的林老头面无血色，怕他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在厥过去，示意暗卫解开他的穴道，解开穴道的林老头有一种新生的感觉，刚才的一番折腾，他像是被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浑身都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说不说啊？”沈崇文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林老头强咬着牙关，颤抖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些黑衣人就是恶鬼，从阴间来索命的恶鬼。
“早这么配合，不就少受这些罪了，说吧，你是怎么杀害当年那个女人的。”沈崇文问道。
“那年，我们村闹饥荒，我家已经好几天都揭不开锅了，我大儿子因为生病抓不起药，没撑过去，我本来要去后山将他埋葬，没想到刚好看见很多灾民在追一个穿着干净整齐抱着孩子的女人。”
“在那个时候，别说干净了，有件衣服蔽体都是好的了，我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有钱人，我假装将流民赶走，那个女人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一块碎银子作为报答，但是我却看见她的荷包鼓鼓囊囊的。”
“我一时想不开就起了歪心，那个女人要保护怀里的孩子，被我生生扼死，我怕她没死透，又在附近找了块石头，朝着她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林老头知道这些人神通广大，隔了四十多年都能找来，他不想再遭一遍刚才的罪，索性就破罐破摔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只希望那个领头的男人能说话算话，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现在的林老头已经不抱着能够逃出生天的想法了。
沈崇文听着林老头说着当年的场景，心中怒气翻涌，虽然他并不认识当年那个奶嬷嬷，但是从林老头的复述中，也能知道那是个忠心护主的嬷嬷，却死的那样惨。
沈崇文想到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不解的问道：“不对啊，灾民那么多，你是怎么凭着一个人的力量赶走他们的？”
沈崇文的问题，让林老头有些自得，他有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您不知道，我们村子虽然穷，但是在这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团结。”
“那些灾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我当时出去大喝一声，吓唬他们再不走就去村里找人将他们打走，他们虽然是流民，但也知道不能惹本地人，见我态度强硬也不敢恋战，都灰溜溜的跑走了。”
林老头说着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仿佛还在回忆当初那种一人喝退千军万马的虚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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