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牛家后院就聚集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苍蝇，还有几只绿头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粪坑跑来的。
牛家此时没人，牛大妈的儿子儿媳都上班去了，牛大妈出去买菜。
“走！”
小月月一声令下，几个孩子一溜烟跑了，并没离远，而是躲在阴凉处玩耍。
“月月，你爸是干啥的？”
有个好开玩笑的大爷，叫住了小月月，笑嘻嘻地问。
只知道月月爸是短命鬼，还不知道是干啥的，大家都挺好奇。
“老李你吃饱了撑的啊，问小孩子这种事干什么？月月去玩吧！”
王大妈朝李大爷瞪了眼，为老不尊的东西，小丫头死了爸多可怜啊，还要往小孩子心口上捅刀子。
“问问有什么关系，小孩子没心没肺，没事。”
李大爷满不在乎，其他人虽觉得他有点过分，但也不会开口得罪人，都笑呵呵地看着。
小月月表情冷了冷，眼睛黑沉沉的，像潭水一样深不可测，大家都愣了下，下意识地撇开视线，不敢和小月月对视。
但很快他们又哑然失笑，一个小丫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随即又撇了过来，继续看好戏。
“李爷爷，我告诉你一个人听！”小月月认真道。
“成，不告诉他们。”
李大爷笑呵呵的，他就说嘛，小孩子没心没肺，问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小月月贴在李大爷耳朵，声音很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李大爷听不清，便跟着重复，“我…爸是…龟…儿……子，这是干啥的？”
李大爷脑子压根没反应过来，他耳朵有点背，嗓门还特别大，脑子也懵懵的。
龟儿子是啥行当？
周围的人都表情古怪，强憋着笑，肩膀抖个不停。
“李爷爷，你真笨，连这都不知道，你再念一遍就知道了。”小月月鄙夷道。
“我爸是龟儿子……”
李大爷乖乖地念了一遍，这回连贯了，嗓门依然很大， 旁边的人都憋不住了，笑岔了气，王大妈笑得最大声。
“哈哈哈哈……龟儿子……”
王大妈这么一笑，其他人笑得更凶了，全小区都回荡着众人的大笑声。
李大爷也回过神了，老脸涨红，扬起手就要教训死丫头，小月月早跑远了，和一群孩子拍着手大叫。
“你爹是龟儿子，你是龟孙子，王八生一窝！”
“不对，乌龟和王八不是一个东西，千年王八万年龟。”
“还有绿毛龟！”
“李爷爷是绿毛龟！”
童言无忌，小孩子们欢快地叫着，还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力，从龟儿子扯到了龟孙子，又扯到了绿毛鬼，李大爷的脸比绿毛龟还绿。
他抄起蒲扇要教训这帮兔崽子，可小孩子们比泥鳅还滑溜，他老胳膊老腿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再跑下去肯定心梗。
“小狗崽子们，给老子等着！”
李大爷扶着老腰，努力维持最后的尊严，放下了狠话，悻悻地回家了。
“乌龟回窝啦，月月，我们去扔沙包吧！”
小孩子们拍着手开心大叫，上楼梯的李大爷，气得脚一撇，差点摔下楼。
果然是女人和小子最难伺候，以后他不招惹这群小兔崽子们了。
其他的大爷大妈们都看得笑呵呵的，并不觉得小孩子们没大没小，谁让李大爷先为老不尊呢。
不过月月这丫头确实不好惹，一点亏都不吃。
一群孩子开始玩扔沙包，布口袋里倒一些细沙，缝好口，就可以玩了，一个孩子站中间，两边各站两个孩子，将沙包朝中间的孩子扔。
中间孩子接住沙包为赢，没接住是输，规则很简单，而且全场都要跑来跑去，运动量很大，没多会儿，孩子们都玩得满头大汗。
“好热啊，月月，能不能让你爸下班？”
一个小孩子不停用手扇风，热死他了。
他们都知道月月的爹，是天上的太阳，所以想让月月和她爹说一声，别天天出来晒，快热死了。
“对哦，月月爸爸快点下班吧，晚上再出来。”
因为晚上他们要睡觉，有没有太阳都不影响他们睡觉。
“你们懂个屁，无故旷工要罚款的，一会儿我请你们吃棒冰。”
小月月板着小脸，训斥了句，然后又给了一个甜果子。
这里也有个成语，叫恩威并施，她前几天学的。
“月月，明天我请你吃奶油雪糕。”
“月月，我请你吃赤豆棒冰。”
“月月，我请你喝冰汽水。”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小月月脸上流露满意。
妈妈说了，朋友交往虽是利益关系，但也得有来有往，只进不出的朋友没必要再交往。
幸好她的朋友都不是这种人。
太阳渐渐偏斜，楼下的阴凉处越来越少，乘凉的大爷大妈们都回家了，孩子们人手一根棒冰，猫在二楼舔。
单元楼下有穿堂风，孩子们坐在楼梯台阶上，心满意足地舔着棒冰，比在家里凉快多了。
“一个寡妇还带个拖油瓶，一下子买两套房，谁知道她的钱是怎么来的，白天杀鱼，晚上轧姘头，日夜都不停，买三套房都不问题。”
“牛嫂子，你亲眼看到了？捕风捉影的事可不能瞎说。”
“我虽没亲眼看到，可用脚底板都能想到，她一个寡妇，还没工作，凭啥买得起两套房？你儿子儿媳双职工，还天天加班，买得起房不？”
被点名的大妈，脸色变得难看，她儿子买房花了全家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债，每个月还得节衣缩食地还房贷，第二套房遥遥无期。
这么一想，沈娇娇买房确实太轻松了些。
她一个小寡妇，再能耐还能比一家子赚的钱多？
“那小寡妇长得漂亮，多的是男人心甘情愿上钩，两腿一开，钱就轻松到手，你儿子儿媳累死累活上班一个月，还不如人家躺一晚上呢。”
牛大妈添油加醋地诋毁沈娇娇，这小贱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她的面子，还不肯嫁她侄子，活该被她骂。
况且她也没骂错，小贱人肯定是卖肉挣的钱，不是的话，她去吃屎！
才刚立完誓，一坨臭烘烘的鱼肠甩了过来，砸中牛大妈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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