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叶孤城忽然间问道。
“想。”
李沅芷点着脑袋，当即就要跪下拜师。
“不是所有人都能学我的剑。”
叶孤城接着道。
李沅芷想要跪下的举动当即停滞，仿佛在她身前的一寸之处，便是生与死之间的界限。
叶孤城没有任何动作，单凭着一个眼神，就触及李沅芷内心之中的本能警觉。
教与不教，从来都不是选择的重点，而是谁又能承受叶孤城的剑。
学了叶孤城的剑，今后自然要接叶孤城一剑。
这是叶孤城传剑的前提。
所以对于叶孤城而言，只有能不能学成剑，而非教与不教。
这个女孩，并不足以让叶孤城对狗哥那般有着耐心。
只是这个标准是对标叶孤城的无情剑道。
“我还是想学！”
李沅芷坚定道。
她对于学武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定，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猛然喜欢上一件东西，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只是她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拒绝太多了，所受的委屈也多了。
这就激发了女孩心底的倔强，别人不想她学，她就偏要学。
如小女孩般不讲道理。
“其实李沅芷姑娘并不差，只是我们都是此方天地的过客，谁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相遇。”
张无忌摇了摇头，朝着叶孤城解释道。
并不是他们这些大侠各个都是铁石心肠，有时候遇上江湖后辈，随口指点几招也大有人在。
可李沅芷不同。
她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府中小姐。
若是传了武功却不好好教导，只会是害了她。
毕竟有着黄蓉的前车之鉴，倘若没有杨过那般关怀，黄蓉何来如此逍遥。
这个道理黄蓉也懂，所以那时候李沅芷求到杨过那里时，黄蓉才会不顾玩伴的埋怨，替杨过拒绝了李沅芷的拜师请求。
“我正想有一个徒弟。”
叶孤城忽然道：“只不过不一定非要是你。”
对于张无忌话里的意思，叶孤城知道，只是如此瞻前顾后，不是叶孤城的作为。
他向来直接，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正如叶孤城所言，他的确需要一个徒弟。
不是像狗哥一样要接他一剑的徒弟，而是继承他有情剑道的徒弟。
白云之剑是叶孤城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却不是叶孤城剑道的终点。
然而叶孤城诚于剑，对于剑道的探寻，不会有任何轻视，即便是如今成了有情剑道的白云之剑，叶孤城亦是同等对待。
倾注叶孤城情感的白云之剑，需要一个传人。
因为在人性之中，传承也是人性的光芒之一。
也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才会有如今的江湖武林。
所以无情道的武学，只有那埋骨之地的一方壁画，又或是一卷古书，在生命的最后，还是人性占据了上风。只有有情道的武学，成了武林中各个门派的基石。
顺应情感留下传承，也应该是白云之剑的过程。
只不过这个传人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非要是眼前的少女。
“只要叶大侠肯收我为徒，今后我一定事事听从叶大侠的话，叶大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连日来的委屈涌上心头，李沅芷见叶孤城松了口风，当即就保证道。
“不够。”
叶孤城道。
他需要的是传人，传承他的白云之剑，而不是一个应声虫，因为应声虫是学不好剑的。
若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有自己的剑。
“你为何要学剑？”
“因为除了叶大侠外，没有人愿意教我武功。”
李沅芷刚想说上几句奉承的话，一对上叶孤城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将内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就在李沅芷觉得拜师的事又黄了的时候，叶孤城反而没有丝毫的介意。
学剑的理由可以是任何理由，但是却需要诚实。
人在一开始喜欢的事物，是不需要过多追叙根由的，在合适的时候遇上合适的事物，那便是一生的追求。
如似佛家所言的因果缘法，又或是道家所讲的性分时遇。
性分就是人的天性，个人的品行；时遇则是后天的机遇和时间。
因为逍遥子的影响，叶孤城对于庄子的道家学说也有了几分兴趣。
能不能学好剑，取决于李沅芷的剑道天份，没人愿意教她武功，却又刚好遇上缺一个传人的自己，这就是李沅芷的时遇。
叶孤城不信命运，只信手中的剑，但是他也不会去全然否定别人的命运。
“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收我是最大的错误！”
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李沅芷当即就把内心的想法讲了出来。
她本就是别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别看她每天还是嘻嘻哈哈，可委屈还是一样委屈。
这个少女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不够。”
叶孤城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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