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宣与楚御宴对视了一眼，随后楚御宴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这杯鸩酒。楚御宣见他喝下后，随之也喝下了。
酒杯落在又湿又潮的地上，凌殇见此，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烨王薨！明王薨！”
凌殇走出大牢的那一刻，凌瀚就站在外面，见父亲出来后，“父亲！”
“父亲怎么了？”
凌殇感慨道：“父亲曾做过烨王与明王的师傅，教授他们骑射。看到他们走到这一步，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所犯的乃是死罪，父亲无需自责什么。”
“我不是自责，而是觉得累了。这一生，死在我手上的人，真的是太多了。”
“可这并不是父亲的错，父亲也只是听命行事。”
年近半百，活了大半辈子，有时候回首过往，总会觉得过去发生的很多事，自己都错了，大错特错了。
但即便知道错了，终究是无法挽回。
“父亲这一生，都是为了陛下，余生也一样。”
凌殇即刻去紫宸殿复命，“启禀陛下，烨王与明王皆已伏诛。”
“知道了。”楚君迁轻闭双眸，长叹一口气，顷刻后，恢复到冷漠的表情。
“六年前，皇后母子遇害，应该就是裕王所为了。裕王在烨王明王伏诛前去见过他们最后一面，但之后疯魔般跑了出来，还一直喊着不是我，不是我。”
“蠢货！就这么将自己给暴露了。此事朕已知晓，朕想知道的是，他是怎么发现紫菀母子存在的？”
凌殇猜测道：“陛下！此事是否与德妃娘娘有关？”
楚君迁突然想起来，自那件事后，德妃被贤贵妃抓住了把柄，一直讨好贤贵妃，难道是偶然间，从贤贵妃口中知晓了此事？
“你说的有道理。”
“朕下旨，命德妃去送容妃惠妃最后一程。想必这会儿，容妃与惠妃已经与她们的儿子团聚了。”
这时高展走进来，“陛下！德妃娘娘前来复命。”
“让她进来。”
“诺。”
此时的德妃，还并不知晓自己的儿子，疯魔般的从大牢跑出来，已经被楚君迁怀疑在心。她已经做上了儿子即将成为太子的美梦，而她已经是最后的赢家了。
“臣妾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参见德妃娘娘。”
“大将军免礼。”
“谢德妃娘娘。”
“陛下！容妃与惠妃，皆已伏诛。”德妃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说开心也不开心，说难过更谈不上。
楚君迁冷眼看着她，问道：“你与贤贵妃早些年交好，可曾从她那儿听到过什么？”
原本还甚是冷静的德妃，此刻却慌张起来。“陛下此言，臣妾不知何意？”
“朕最恨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朕。”
德妃强装镇定，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陛下，臣妾的确不曾从贵妃娘娘那儿听到过什么，请陛下明鉴。”
“你以为你们母子现在已经是赢家了吗？怕是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陛下！臣妾……”
“退下吧。”
“臣妾告退。”
德妃走后，楚君迁吩咐道：“传信给信王，让他提审少舟。朕就不相信，都这么多年了，他还能继续嘴硬？”
“诺。”
德妃离开紫宸殿后，还没走几步，便觉得双腿发软，差点儿倒在地上。刚刚楚君迁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了她，德妃怕的要死。
德妃迅速回到怡和宫，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疯了一般，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本王，本王没有派人去杀他们。”
德妃这才明白，陛下为何会知晓此事？
“御宏，御宏，是母妃。”
“不是本王，不是本王。”
德妃将他抱在怀里，安抚道：“是母妃，御宏，是母妃。”
楚御宏恢复了意识，一脸崩溃，“母妃，母妃，父皇他……”
德妃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进殿内，告诉他，“御宏，现在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了，我们赢了。容妃惠妃，烨王明王，他们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母子了。”
“可是父皇知道了……”
德妃大怒道：“那又如何？陛下难不成还能将他们母子接回来吗？如今陛下只能立你为太子，你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母妃，父皇真的会立儿臣为太子吗？”
“一定会的。陛下不可能让慕紫菀的儿子做太子，他不可能让流有大燕皇室血脉的皇子坐上皇位，这绝不可能。”
“可是为何父皇没有杀了他们母子？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们母子？父皇甚至还派暗卫去保护他们母子，这究竟是为什么？”
德妃虽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楚君迁深爱慕紫菀的事实。“那是因为你父皇深爱慕紫菀，他不忍心杀了他们母子。但他却忍心杀了容妃母子，惠妃母子。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我们母子在陛下眼里，也不过是不得已的选择。”
“你父皇之所以还留着贤贵妃母子，不过是感念顾家为大楚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毕竟顾家，还没有犯下大罪。当初我们将刺杀一事，嫁祸给了顾乘枫身上，但此事毕竟事关慕紫菀母子，陛下不可能因为此事，直接处置顾家，所以才会秘密处决顾乘枫。”
“骠骑将军死后，陛下收回了所有兵权，将平王贬去封地，贤贵妃为此变得疯疯癫癫，对陛下没有了任何威胁，他们才能保全性命。”
“儿啊！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儿臣明白。”
“太子之位，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陛下没得选，只能选你，所以即便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也会将此事掩盖下去。而且陛下那么喜欢衍儿，就算是为了衍儿，陛下也要立你为太子。我们母子的翻身之日，马上就要来了。”
“母妃说得对。”
但这一切，并没有他们母子所预想的那般。
楚君迁很快便召见了楚御宏，楚御宏在楚君迁面前，那是连头不敢抬起来。
楚君迁冷眼瞧着他，问道：“六年前，你私下找过一个名为袁士霄的杀手是吗？”
“儿臣……”
“回答朕。”
楚御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双手不停的颤抖。“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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