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沉走过两具尸体，脚步未曾停留。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曾经的模样了——残忍，弑杀。
在芽芽的面前，他一直有意地维持一个好的形象，可如今亲眼看见自己这一面的芽芽会怎么看自己？
会害怕吗？还是会不忍？
他的宝宝一向良善。
域沉心中焦急，这一刻，他最想见到的，是自己的宝贝蜜罐罐。
忐忑抬眼望去，出乎域沉的意料，芽芽并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捂住耳朵，小小一个，出奇地镇定。
眼神不经意掠过毫无声息的道福祖孙的时候，也是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唯一让小家伙有眼神波动的——
是自己。
域沉清楚地看见了。
捏着手指头玩的芽芽，在看见他走上前的时候，眼中的亮光无与伦比的闪耀，诉说着小家伙对他的孺慕。
那颗忐忑的心忽然就落地了。
域沉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暖的笑容，在芽芽张开双手扑来的时候大步跑过去，用符咒将自己满身的血腥味驱散之后，用力搂紧了欢快地小崽崽。
“芽芽，爹爹好爱宝宝。”
把脸埋在芽芽的颈窝，青年闷闷出声。
“芽芽也爱爹爹！”
芽芽没有犹豫一秒，乖乖回应。
————
最终，从道韵身上剥离的命格也没有回归芽芽体内。
倒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域沉和芽芽都有点嫌弃，反正668在系统收录的所有书籍中找到了重铸命格的方法，域沉干脆就将那个小金团打散了。
没急着回归玄清门，找了个安静的地儿为芽芽新筑了一个更好的命格。
自那之后，虽然芽芽的灵魂依旧是受损的状态，可精神气明显好了许多。
带着芽芽回到玄清门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这十天，天师府大长老祖孙莫名暴毙，恐是恶灵所为的消息甚嚣尘上，在年轻一辈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域沉只当不知道。
只是回去当天，就被乾清子叫去，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小老头一脸严肃，大概知晓了道福是何人所杀。
手段确实残忍，可从方游口中得知了当年那个孩子的死法的时候，乾清子恨不得把这两个畜生打得身形俱灭。
如今道福的死是活该，乾清子自然不会为此惩罚自己疼爱的小弟子。
所以只看了看域沉，确认他并没有因此生出心魔之后就放域沉走了。
全程，师徒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域沉走之前，恭敬地朝乾清子行了弟子礼。
走出大殿之后，带着芽芽先回了自己的住处，休憩一番。
方游在他们离开玄清门的期间也被乾清子关押了起来，并废除了一身修为。
他的下场，早就注定好了。
第二天一早，芽芽就从被窝里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了爹爹好久。
最后小手握住域沉的大拇指，把他的手掌提起来。
小家伙顺势栽回在床上，再把爹爹的手放在肚肚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乖乖地睁眼躺在床上等待爹爹醒来。
无意识的青年鼻尖嗅到熟悉的奶香味，下意识将芽芽揽近，抱着奶娃娃又陷入了睡眠。
在外的十天域沉为了芽芽命格顺利重铸，每天只闭眼一两个小时，还都只是浅眠，凭着一副好身体在硬扛。
这会儿回到安全的地方，自然要把缺失的睡眠给补回来。
芽芽是知道爹爹有多累的。
所以即便无聊也不吭声，安静地凑在域沉脑袋旁边。
一大一小头靠着头，温馨极了。
这一觉，域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只在中途迷迷糊糊醒来摸了摸芽芽的肚子，给灵魂体的芽芽买了够分量的瓶瓶奶，看着芽芽咕咚咕咚喝完之后倒头又睡了过去。
只能由668出来替班，照顾着芽芽崽。
域沉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乾清子的默许之下，前往后山专门关押穷凶极恶之徒的水牢，把老了不少的方游提出来。
乾清子一向宽容。
可这一次，却并未要求域沉留他一命。
死在玄清门并不吉利，所以域沉照例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亲自送方游上路。
一回生二回熟，方游的惨叫声，在域沉听来无比动听。
而道福和方游二人的灵魂，同样没能逃脱，被域沉一道火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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