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苦笑道：“再怎么福泽深厚，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母后大限已到，如何能看到皇孙诞生？但母后从来不后悔这样做……”
“母后前世为爱所困，今生为恨所苦，执念太深，以至于两辈子都活得痛苦，沉沦爱恨，无法自拔，今生虽然大仇得报，却也将大好的人生赔进去了……”
“唉……为了仇恨，赔上那么多条性命，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太不值了……”
说到这里，凌霜脸色惨白如纸，已然气息奄奄。
承健赶忙握住她的手，用内力稳住她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母后，都是皇极殿那个男人害的你，您放心吧，儿子不会让他好过的。”
凌霜摇头道：“不要去恨他，仇恨并不能解决问题，仇恨积得越深，只会衍生出更大的仇恨，母后这辈子就是被仇恨迷了心智，所以才过得那么痛苦……他纵然千错万错，毕竟也是你名义上的父皇，小时候还疼过你，何况他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不能再去恨他……答应母后，不要恨他……”
承健含泪点头：“好，儿子答应母后。”
凌霜长长叹了一口气：“纠缠了两世的爱恨情仇，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母后走后，你抽个时间去皇极殿看他，跟他说我原谅他了，原谅他前世的欺骗、算计、原谅害死我的孩子，我不爱他了，也不恨他了，到了黄泉路上，我会多喝几碗孟婆汤，将他彻底忘掉。”
承健道：“好，母后的话，儿子一定会转达给他的。”
凌霜缓了一口气，又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知道母后为什么迟迟不让你册立皇后吗？”
承健摇头道：“儿子不知？”
凌霜徐徐道：“之所以不让你那么快立皇后，只因云丹氏的男儿代代都是痴情种子，一旦爱上，便是至死不渝。”
“你曾祖父太宗、祖父世祖、你的父亲，他们全部都是痴情男子，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这代代相传的痴情因子，将来也势必在你身上出现。”
“爱情是甜蜜的，也是苦涩的，同时也会让人疯狂，你的祖父就因董贵妃之死，伤心癫狂，抛家舍业，出家为僧，而你的叔父太上皇，也是为了母后而疯，且一疯就是二十多年，至今还没清醒过来。”
“母后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怕你变成你祖父、或者叔父那样的人，所以才迟迟不肯你册立皇后。”
承健茫然道：“儿子不明白。”
凌霜细细道：“之前几位皇帝，后宫之所以争斗不休，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悲剧，那是因为他们所爱的女人都是妾室，譬如太宗的元妃，譬如世祖的董贵妃，母后当年一入宫也不是皇后，仅仅是太上皇的昭妃。”
“皇帝过度宠爱妃嫔，身为正妻的皇后难免心生不满，其他妃嫔更会嫉妒，由妒生恨，算计也就接踵而来了，可若是皇帝最爱的女人是皇后，则很大程度可以避免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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