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六指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他见林芷毫无喜色，便接着说道：“你若不放心，我明儿再去其他酒坊打听打听。”
林芷摇了摇头，“不必了。”
当她发现紫玉阁的那个人是沁蕊时，在那一刻，林芷失去了追查的勇气。
只是在同六指走在回杏花林的那段路上，林芷想了很多。
她清楚沁蕊的出现绝非偶然，在这位曾经韩府二少奶奶的背后，也许是赵康，也许另有其人。
但这都不是林芷凭一己之力能够对抗的，更不是杏花林这些打着土匪的名号，却连一日悍匪都未做过的众人。
既然林芷如此说，六指便点了个头。
二人又是默默无言的并肩站了会儿。
“我过会儿要去紫玉阁，你去不？”六指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林芷侧头看他之时，六指却是有些不自在了。
“要去就快点收拾，看我做啥！”他说罢，向着酒坊走去。
去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六指说沁蕊失心疯了，那林芷应是去看看。
韩红药日理万机，这韩府外的事情，就必须由林芷多盯着些。
只是……
林芷转身向着杏花林走去，“六指哥，等我！”
当林芷与六指二人，再次立在紫玉阁的后门口时，六指熟门熟路的拿了片树叶，那黄鹂之声便由他嘴上衔着的那片叶子婉转流出。
看得出，六指心情不错。
林芷却是踮脚努力向紫玉阁望去，站在这里，只见园内灯火惶惶，她无法确定沁蕊被关的是哪一间屋子。
想到当日沁蕊对韩红药歇斯底里的恨意，林芷即使立在这紫玉阁的树下，都有些不寒而栗。
好在这时，后门开了。
林芷以为，会是上次那个柳舞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却未料到，从那后院走出来的，却是柳舞。
六指立在树下，“闲着没事儿，就过来溜达溜达。对了，是她要找你！”
林芷愣了。
她没想到六指这么快的，就“出卖”了她。
难怪六指会这么好心，主动问自己是否要来这紫玉阁，原来是他自个儿嘴硬，分明是思念柳舞，却要拉上林芷做挡箭牌。
“咱们又见面了。”柳舞棋高一着，只是勾唇向着六指一笑，便对林芷说道。
六指哥，和这柳舞姐姐相比，你还真是……
林芷暗暗叹息道，唯有硬着头皮冲柳舞笑道：“是啊，又见面了。”
她说完此话，就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和柳舞寒暄。
问她忙着呢？
好像不对劲。
说她这会儿有空，听着也别扭。
她唯有冲柳舞报以尽量和善的笑容，希望能借此来化解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还是柳舞善解人意的笑了，“你是来找紫鸢的？”
这……
“她在么？”林芷还是决定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柳舞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林芷，“紫玉阁艳名远扬的紫鸢姑娘疯了，你竟然不知道？”
柳舞笑了。
林芷亦是讪讪，她在柳舞面前，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林子，”六指本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薅着树叶。此时他见林芷与柳舞如此，便走上前来，“舞儿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要问的，直说便是。”
柳舞看着六指笑了，“是呀，你前些日子特意来打探紫鸢之事，怎么她如今疯了，你反倒不在意了呢？”
“柳舞姐姐，是芷儿杯弓蛇影猜忌过甚了。”林芷郑重向柳舞行礼道，“我来，是想知道那沁，紫鸢，是真的疯了？”
柳舞忙拉住林芷，“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莫要当真行此大礼。”
她回身望着灯火璀璨的紫玉阁，摇了摇头，“我亦是不知。”
“为何？”这却是出乎林芷所料，沁蕊是否疯了，同为紫玉阁歌姬的柳舞竟然不知。
难道说，沁蕊已不在这紫玉阁？
“不，她是在这里。”柳舞看着林芷道。
她又看了六指一眼，“六指哥，你们不要再管这事儿了。”
六指沉默着。
“柳舞姐，”对于柳舞的请求，林芷或许能答应一部分，那就是不让六指再插手此事。
“这事儿本就和六指哥无关，您若是不方便说，就只当我小林子没问。”林芷退后一步道，“我今儿也就是和六指哥来看看柳舞姐。”
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不想让六指牵涉其中，柳舞都不愿再多提紫鸢之事。
因而，听林芷这么说，柳舞便含笑点了点头，“你能明白便是最好。”
只见她轻轻击了三掌，紫玉阁的后门处便探出个笑嘻嘻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看着面熟，林芷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但那丫头见了林芷，却是愣了下，随即，她将一个包裹交与柳舞，并附在柳舞的耳旁，小声说着什么。
六指皱起了眉头：“小曲儿你少这么鬼祟，有话大声说！”
那被唤作小曲儿的丫头，却是有些惧怕六指，忙退后道：“小姐，小曲儿先回去了。”
“嗯，去罢。”柳舞侧身对她说道。
待后院那扇门，被小曲儿轻轻掩上时，柳舞走到六指面前，将那包袱交与他，“这都是我给大娘的东西，你好生收着。赶明儿个回去，替我交给大娘。”
“好。”六指接过包袱，却在柳舞转身时伸手拉住了她，“娘问我何时带你回去。”
有那么一刻，林芷看到月色下的柳舞，腮边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快了。”柳舞抬起袖子，“这紫玉阁的灯，晃得人眼晕。”
当她再转向六指时，却依旧笑得丽如春花。
六指亦是笑了，伸手抚了抚柳舞的鬓发，“是，快了。”
他们那样凝视着彼此，似乎要将对方的容颜刻在眸中……
“我不能出来太久。”柳舞放开六指的手，她转身向着紫玉阁走去。
然而，却在林芷面前停了下来。
“小林子，”柳舞那张绝美的脸，面对着林芷却顷刻间冷若冰霜，“记得你说过的话。”
她背对着六指，因而，六指并未看到柳舞的神情，他抱着怀里的包袱，整个人，似乎都陷于那华灯不至之处。
“是。”林芷也在这一瞬间，同柳舞订下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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