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北牧女性既定命运的恐惧与憎恶,如毒藤缠绕心间。
晋国富庶繁华、女子地位稍高的传说,以及那虚无缥缈的“隐族圣女”故事,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精心编织谎言,苦练晋国语言礼仪,利用美貌与心机步步为营,只为逃离那片给予她生命却只带来苦难的草原,在晋国谋得安稳尊荣的身份。
她选择赵显,是看中他太子的身份与未来的帝王之权,以为披上“圣女”光环便能令他顾忌,保一生无忧。
她机关算尽,却唯独算漏了赵显的专情、蔡袅袅的智慧,以及命运的无情反噬。
当这份密档,连同从她身上搜出的狼头徽记绢帕、张辽的供词一并呈于永康帝御案,帝王的震怒如同雷霆。
他不仅感到了被愚弄的奇耻大辱,更因这欺骗险些葬送太子与数万大军而惊怒交加。
帝王之怒,需以最残酷的方式平息,以儆效尤。
幽若伽被拖出天牢时,已不复昔日光彩。
褴褛囚衣掩不住眼中的怨毒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看到了高台上并肩而立的赵显与蔡袅袅,那身太子妃的华服刺痛了她的眼,也彻底碾碎了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她想尖叫、诅咒、质问命运不公,但喉咙早已嘶哑无声。
刑场设在西市,寒风卷着雪粒。
监刑官高声宣读罪状:“……妖女幽若伽,本乃北牧狼骑贱奴遗孽,冒充圣女,欺君罔上,勾结敌国,通敌叛国,意图谋害太子,颠覆国本……罪不容诛!依律,凌迟处死!”
“凌迟”二字落下,人群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混杂恐惧与兴奋的嗡嗡声。
幽若伽被牢牢绑缚于刑柱之上,刽子手手中薄刃在惨淡的冬日下闪着寒光。
她最后的意识里,没有草原的风,没有父母的模糊面容,只有赵显冰冷的目光、蔡袅袅平静的脸,以及那个在浣洗所冰冷皂角水中展开狼头绢帕的深夜。
她以为能掌控命运,最终却成了权力绞杀中最惨烈的一环。
第一刀落下,凄厉的惨嚎不似人声,旋即被风雪与喧嚣淹没。
血,染红了刑柱下的白雪,如同她破碎的野心和永远触不到的晋国繁华梦。
她的死亡漫长而痛苦,是永康帝怒火最直接的宣泄,也是对天下心怀不轨者最血腥的警告。
册封大典的余音尚在宫阙间回荡,盛大的宫宴觥筹交错。
蔡袅袅身着华美的太子妃礼服,在万众瞩目下缓缓走向赵显,与他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贺。蔡袅袅举止端庄优雅,言谈得体,已全然融入太子妃之位,唯偶尔与赵显交换眼神时,眼底才闪过一丝少女的狡黠。
赵显举杯扫过欢庆的群臣,眸光在因为大胜而解除禁足的大将军杨震身上顿了顿——张辽的供词牵扯出的旧党,如同埋在朝局的暗雷,他与永康帝已商议暂缓清算,待新储君根基稳固再徐徐图之。
拓跋恒送来的汗血宝马"踏雪",与殿下的坐骑同名。蔡袅袅低声道,指尖划过酒杯边缘,眸光含着期待。
赵显轻笑,执起她的手覆在暖炉上:明日让它与乌骓同厩,也好做个伴。
言笑晏晏间,无人提及天牢深处渐弱的哀嚎,亦无人看见阶下老臣们交握的手中渗出的冷汗。
寝殿内,喜烛将太子妃礼服上的金翟鸟映成活物,蔡袅袅卸下钗环,乌发如瀑垂落,走到床边时轻笑:还记得初见时,你我逃婚到辉县的事吗?
分明是你逃我追!赵显替她拢好鬓边碎发,语气仍带几分愤慨,忽而深深望进她眼底,如今我给你的聘礼,是二十年太平。
殿外春雪又落,宫灯的光晕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金砖上,宛如一幅权力与情谊交织的画卷。
这用鲜血换来的和平,正如殿角垂落的冰棱,在荣光之下,暗藏着随时可能碎裂的寒意。
而属于赵显与蔡袅袅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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