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最难辨认，半真半假的话。
乌鱼子所说的身份确实没错，可是她没有全说实话。
刘毅自然没有全信，不过眼下并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
“将军，衙署区有人暴乱，杀了我们好几名弟兄跑了。”屠夫从毡房外闯进来说道。
“怎么回事？”刘毅眉头立现怒容，他之所以能从容审讯就是因为虎豹骑的个人能力乃是士卒中的佼佼者，每一位都可以以一当十的勇士。
“对方有军弩，而且士卒的实力不弱于虎豹骑。”屠夫有些委屈的说道，“弟兄们原以为他们是衙署区里的大户而已，所以……。”
不用屠夫说明白，刘毅也知晓是怎么回事，感情这帮人想捞点外快，碰到了硬点子了。
“好啊，大势未定，竟然敢私自放纵，置军令于何地？”刘毅伸手就拍翻了面前的案几道。“派一队人去追击逃走的人，另外把在场的人都带回来。”
“喏。”见刘毅发怒，屠夫也不敢违逆，当即领命离去。
没一会儿，屠夫便带着三四名带着伤的虎豹骑士卒进来，一个个垂头搭脑的模样，想来是受了打击。
“屠夫你来执法，每人十军棍，在外面打。”刘毅将一根木棍扔给屠夫道。“如果你不能严格执行，我亲自动手。”
“将军，为何罚我们？”几名虎豹骑中有人提出抗议道。
“违令不尊，斩了都行。”刘毅横眉以对，“今日只给你们军棍惩戒，他日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几人一齐跪下道：“我等虽死无憾，还望将军为张勇他们报仇。”
“你们放心，杀了虎豹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后果很严重。”刘毅沉声说道。“不过你们的警惕性也太差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尔等回去之后打入白波新军，重新历练吧。”
“谢将军。”几人一起磕头谢恩。
屠夫一个个揪出去开始施刑，一时间惨叫声连连，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乱世治军，须用重典，否则难堪大任。
一时间刘毅军法处置违纪士卒的消息传遍虎豹骑，整支队伍的纪律为之一震，许多还有小心思的人也变得规矩起来。
一旁的乌鱼子看得咂舌不已，她没想到刘毅竟然在这种时候处置士卒。
“走吧，我们去看看蹋顿。”刘毅对乌鱼子说道。
乌鱼子听到蹋顿的名字，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暗中观察的刘毅便否定了蹋顿和乌鱼子有关联的想法。
金帐中，张绣兢兢业业的守着蹋顿和那名光着身子的女人一直不敢松懈。
看到这一幕的刘毅暗中为张绣点赞，至少他是严守军令的。
“蹋顿，刚才我已经审问过一些人了。”刘毅的话把蹋顿的心提到嗓子眼里。
从一开始的慷慨赴死，到经过这一会儿的冷静，蹋顿求生的欲望已经重新燃起，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视死如归，有时候又胆小怕死，甚至前后变化相差不过一个时辰。
“怎样？”蹋顿不知觉的问出口，声音有些沙哑，这让乌鱼子惊讶不已。
“是你？”蹋顿看了一眼刘毅身旁的乌鱼子，神情激动的说道。“难道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引兵进城？”
“不是她。”刘毅挡在乌鱼子面前说道。“刚才我也审讯过，证实了你的话，你没有派人去冀州。”
刘毅说完之后故意顿住，蹋顿伸长了脖颈看着刘毅，眼中露出一抹希冀的光芒，曾几何时纵横乌丸的草原雄鹰，此时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傲气，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硬撑到最后。
“我愿为将军效力。”说完这句话后，蹋顿吞咽了一口口水，起初还觉得有些艰难，不过说完之后却觉得浑身轻松。
“保命要紧，日后有机会定要将此僚的脑袋摘下，悬在城墙以示心头之恨。”蹋顿在心中如此自我安慰。
刘毅岂会不知蹋顿的心里，当下轻笑一声道：“你能改邪归正也好，这样吧，你来我麾下当一名虎豹骑士卒如何？”
明摆着的羞辱，蹋顿的脸色憋得通红。
“再忍一忍，反正已经开了口。”蹋顿如此在心中宽慰自我。
人就是如此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蹋顿不知他已经陷入刘毅的陷阱，还为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而沾沾自喜，认为他是古代越王勾践般忍辱负重的英雄。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帐外候着吧。”刘毅挥手说道。
蹋顿长舒了一口气，默默的走了出去。
乌鱼子看着蹋顿的身影，神情中也有一丝感叹，似乎为蹋顿感慨，也似乎为她自身的命运。
“报！”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屠夫再次回禀。
刘毅的右眉头不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是不是没有抓到跑了的那伙人？”刘毅眉头一皱道。
“不但没有抓到，而且派出去的弟兄全部战死。”屠夫悲愤的说道。
“他们究竟是何方势力？”这一下刘毅彻底的怒了。“你们难道连具尸体都没有弄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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