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枫林住了数日，祁念和纪愿处得极好，两人同睡一张床，纪愿每次都是哥哥哥哥地喊着祁念，然后求抱抱。祁念推脱几次都推脱不了，只好把她背起来在树林里跑。
后来跑得有些远，正要掉头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人。
祁念忙托住纪愿，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论辈分，你该喊我祖宗。”略为沙哑的声音。
纪愿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祁念往后退了几步，“这里是私人山头，你是如何进来的？”
“这世间，还真没有什么东西能拦得住我。”
“那你想如何？”祁念见他走过来，眼神凝了几分锐气，“你别过来。小心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就你？”
“念念。”伏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祁念忙大喊，“阿娘，阿娘我在这！”
等伏柯跑过来之时，已经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纪愿正苦的撕心裂肺的，祁念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话，伏柯一句都没顺清楚，只将纪愿抱在怀里，等把她哄下来了，才开始训话，“念念，你怎么带着妹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刚刚怎么把妹妹吓哭的？”
祁念低着头，四处看了看，没有人影，遂叹了口气，垂着头回，“阿娘，我下次再不敢了。”
回去的路上，祁念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
“怎么了？”伏柯摸摸他的头，“在看什么？”
“阿娘，我刚刚看到一个奇怪的人。”祁念如实答道，“愿愿就是被他吓哭的。”
伏柯微微皱眉，擦了擦祁念脸上的沙子，“可还记得回去的路？”
“嗯。”祁念点头。
“先把妹妹背回去，阿娘一会过去。”
祁念乖巧地点了点头，把纪愿背上，又往后面看了一眼，那人正站在一棵红枫树旁边。
伏柯回头之时，他已经往这边走了。
“阿柯，好久不见。”数百年，也是在同样的地方，他说了这样的话。
伏柯看了他一会，缓缓地问，“你是暗冥，还是冥炎？”
“都是。”他答。
“你……”伏柯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总归，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对不起。”冥炎终究开口打破了沉默，以及那道模糊不清的界限，“阿柯，我后悔过。”只是没来得及弥补。
伏柯久久地沉默，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着，说：“但我不后悔。”
“你……”
“我不后悔，因为这世上本就不会因为后悔而让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伏柯缓缓道，“冥炎，那都过去了。”
多余的话，伏柯更愿留在心中。
转身正要走回去，去万龟山数日了的祁渊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伏柯微愣之余，跑了过去，“你回来了。”
祁渊轻轻地嗯了一声，“手怎么这么凉？”
伏柯抱着他在后背搓了搓，“这样，可还行？”
祁渊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拿过来捧在手心，“你没了仙力，下次出远门，多带些衣裳。”
现在是初冬，确实有些冷了。
伏柯懒得听他念叨，只好点头，“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刚来。”一本正经的样子。
伏柯一个字也不信。
身后的冥炎已经离开了，伏柯被祁渊牵着手往回走，“以后不能单独见他。”
“为什么？”
“……”
“我见了他，你还想去见南栀？”
祁渊嘴角微提，“镇魔塔有妖魔试图逃窜，南栀帮忙制止有功，不日后便能无罪释放。”
伏柯：“……”甩开他的手大步走。
没一会又被拉了回来，“放手！”
“阿柯，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松开你的手。”握得更紧了。
伏柯的心瞬时拧了几分，放弃挣扎，“我们只是偶然碰到的。他，没了魔脉，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做个告别，也能断得彻底。”
祁渊静了一会，才回了一句“嗯”。
“那博盛仙君，可愿出山了？”伏柯问。
祁渊：“嗯。”
“怎么请出来的？”
“打了一场。”
“他敢对你下手？”
“和天族的人打。”这次回得倒干脆。
伏柯咧嘴笑了笑，“阿渊，我就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日后你可不能再瞒我。”
祁渊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点头。
伏柯：“那我问你，如果我再见冥炎，你会怎么做？”
祁渊：“……”
“瞧你吃瘪的样子，我都不愿你见南栀，自然不会见冥炎的。”伏柯叹了口气，“阿渊，你对我这样小心翼翼，可知我也会心疼？我虽没了仙力，但我有你护着，照样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我怕你什么事都一个人承受。”
祁渊也叹了口气，轻轻抱着她的肩膀，“阿柯，等念儿拜了师，我们去云游四海吧。”
“啊……可我是玄灵山山主。”
“无妨，我已经在山中设了结界，等一个月后结界打开，他们已经找不到我们。”祁渊说得特别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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