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黄亮顿时僵住，那种轻蔑市侩的笑容竟然会出现在她脸上。
“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老公就住在这里，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不用了！”郝梦嫌弃地说，“一个瘸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就看腻了。”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今天就是警告你们别挡我的路。”
“我们是在救你，姓陈的不是好东西。”黄亮急躁地说。
“我知道，可他能给我买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黄亮讽刺：“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跟俞泉，至少他比较下饭，天天对着这么个猥琐的老男人，你吃的下去吗？”
“我现在每天吃的是夏威夷龙虾，喝的是法国葡萄酒，你说我胃口好不好？”
黄亮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郝梦耍完威风就走，黄亮想追，却听到后面砰砰砰几声。
回头一看，卫醒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黄亮把他扶起来，好心遭狗咬，被他甩了一耳光。
“滚！”
是你自己管不住老婆，你冲我发什么火？”黄亮切了一声，掉头就走。
在外面逛逛吹吹风，回来的时候，以为卫醒还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
他知道他在等什么，不过更清楚，那是他等不到的。
黄亮有些同情他，就像同情自己一样。
即使被他打了脸，他也一点儿都不恨他。
“喂，天快黑了。”
“所以呢？”
“你该上楼，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换做是你，你睡得着吗？”
卫醒扭头，笑得凄然。
黄亮蓦地心惊，不是因为这张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而是因为脸上的表情， 熟悉而又亲切，仿佛在未来会出现在自己脸上一样。
“你也在害怕是不是？”
卫醒一针见血地戳破了。
“你……你胡说什么？”
“在这个社会上，很多人互相类似，他们的人生会往往会重合会复制，只是因为世界太大，他们很少有机会相遇，可我们是个例外。”
“我看你脑子帅坏掉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卫醒忽然放声大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女人这种生物，看上去温驯，真咬起人来，那可是致命的。”
“神经病。”黄亮仓惶地跑上楼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总感觉看到他像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心头有一缕挥之不去的阴影，说来也巧，今晚竟然停电了。
黄亮一个人躺在黑暗里，谁也睡不着，可能因为脑神经高度兴奋，所以清晰地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而那脚步声就停在门前。
在好奇心的唆使下，黄浪下了床，凑到猫眼上看。
门外没人！
黄亮一时好奇打开了门，低头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
“邱女士，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我……我脚疼。”
于是黄亮把他扶进来，倒了桶热水，帮她泡脚。
“有儿子洗脚，真是舒服啊。”
黄亮笑笑：“你要是高兴，我明天还给你洗。”
“黄亮，就冲你这句话，就算你有别的目的，我也认了。”
“邱女士……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不需要，”她苦笑，“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钱、名都不重要。”
“您活出了境界。”
“你还年轻，是不会懂得，也不用急着恭维我，”她捶着膝盖，“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一个朋友。”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孪生兄弟。”
“是啊，我也很惊讶，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他的出现给了你什么启发吗？”
“不就是长得一样吗，其他的没什么特别。”
“真的吗？”
“您到底想说什么？”
黄亮觉得一个老人只是太无聊，所以才会没事找事说，但是她后面的话让他完全改观了。
“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路就那么几条，所以很多人走得都是一条道，走在后面的，应该抓住这个优势，这就叫做车之鉴。”她洞彻的眼神仿佛能看到未来。
那样的冷漠和悲哀。
黄亮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么明显的预警，你都感觉不到吗？”
“我不懂。”
“你和那个叫卫醒的，走得是同一条道，只不过他走在你前面而已。”
“我才没他那么窝囊。”
黄亮不以为意。
“很多人走在后面的人都像你这样发出过豪言壮语，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就是年轻要付出的代价。”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年纪大，对于看人很有经验。”
“你以为你看穿了我。”
邱女士皱眉：“你和卫醒一样，都会栽在女人手上。”
黄亮暮然一惊，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曾几何时，那个人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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