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和你妻子联系是什么时候？”
“1月15号。”周边拿出手机来，将自己和妻子的聊天记录放在了段落一的面前。
段落一拿起手里大概扫了几眼，不外乎是要看看女儿的视频，说自己在忙过段时间就回家。
“但是阿雪已经离开四个多月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周柏缓声说道。
“说是什么事情了吗？离开这么长时间，你同意？”段落一拧眉问。
周柏一愣，“说是要去看望姐姐的孩子，其实往年也去。只是这一次去的时间格外长。”
“为什么要看望这么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每年都这样，最少一两个月。多的时候半年都不回来。”周柏也是疑惑，但是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很好，也从来不去怀疑什么。
“你还记得十年前的车祸吗？”段落一问。
周柏点点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那次车祸，我老婆的姐姐，也就是芮霜去世了。对阿雪打击很大，她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多久，工作也辞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芮雪的脾气性格都变了？”段落一问。
“没有。”周柏摇摇头，“过了几年我们也有了孩子。不过，之前阿雪说要丁克，不愿意生孩子。后来意外怀孕了，然后有了一一。”
“之前想丁克，突然之间改变了想法，难道你不好奇？”
“人的想法会变化，为什么要好奇？”周柏不懂段落一的意思。抬眼看着段落一，但段落一却闪避开了他疑惑追问的眸子。
左乐此时也大概知道了。
也许，当初车祸死去的不是芮霜，而是芮雪。而芮霜取代了芮雪的位置，和周柏生活在了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
而且周柏必然是隐瞒了什么，虽然是双胞胎，可是脾气性格大变之后，怎么会不知道？
“警官，我想去看看阿雪……我是丈夫，有权利看她最后一眼。”
“你有权利，但现在不方便。”段落一拒绝了，将笔记本收起来。
“不方便？为什么？”周柏站起来追问，见他们要走，更着急了。
“因为还没找到头颅，通过鉴定了DNA确定了你的妻子。而且你看照片的眼神也基本上的确定了，这个人肯定是芮雪了。等到找到了头颅，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来辨认死者。”段落一说道。
周柏呼吸一滞，眼神充满了痛苦。心脏剧烈地颤抖，果然，她真的遇害了！
“你还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可以提交吗？”段落一看着他问。
“没有了。”闭着眼摇摇头，周柏的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左乐有些想心疼眼前的男人，痛失所爱，还要被这样冷酷地盘问。
这些情绪，其他三个男人都无法体会。左乐叹了一口气，伸手扯了几片纸巾，递给了周柏。
周柏说了谢谢，然后说道：“我来送各位出去吧。”
“不用了，周先生留步吧。”
段落一说完带着三人离开了。
左乐紧跟在段落一的身后，心中对他这种冷冰冰的工作态度十分不喜。
一行人离开，吴警官和朱澄嘉送左乐和段落一上了车就离开了。
两人回到车里坐下，左乐在电脑上看文档，几次三番抬眼看他，都看到他拿着纸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地记录，嘴唇紧珉，眉头紧锁，眸子冷淡。
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好几次都想说话，却张开嘴，最后闭上了。
最后，段落一才合上了本子，揉捏了一下太阳穴和鼻梁。仰头靠在真皮座椅上。
声音透着疲惫和难受，“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为什么对被害人家属这么冷漠。”左乐忍不住，语气也有几分不善。
段落一睁开眼，看了看她。
“难道不该专业一点，早日破案给被害人以及家属一个交代吗？难道让我抱着他的，拍拍肩膀安慰他？”
段落一拧着眉头，“我的工作不是安抚人。”
“可你至少也要有一点同理心……”左乐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同理心？
这是第二次被人说了，段落一深深地看了一眼左乐。
“我无法在保持专业性的时候还保有同理心。”
“那你……”
“所以说，你们女人都太感性了。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解决，而是带着其他情绪看待这件事。”
“但…但你至少是个人吧！人就有感情。”
“不好意思，法律和事实是没有感情的。”段落一态度坚定，对这一点十分坚持。
左乐却无法认同，只能气得呼哧呼哧的，但对他无可奈何。
“那你知道真凶是谁了吗？”
“不知道。”
“我以为你带着清醒的脑子推理肯定知道真凶是谁了。”
这话里面，多少带着一些讽刺。
段落一没有理睬她，又是一路的沉默。
到了酒店，左乐下了车，将密码箱丢给了段落一，先走了。
不懂，为什么来北方之后突然变了一个人…
摇摇头，无奈极了。
到了酒店，段落一倒了一杯纯净水，仰脖一饮而下，心底的焦躁稍微抚平了一些。
拨通电话，放在免提功能上。
嘟嘟响了几声，电话被赵瑜接起来。
“段老大，查到了周柏近几年几笔大的消费记录。”
“给我快递过来。”
“老大，发邮件快…下一秒就看到了。”
“给我发快递…”
“好的，给您发最快最贵的快递。”赵瑜咬牙切齿。
段落一大哥是这个网络新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奇葩，撇弃了新时代最方便快捷的东西，却要选择最原始的…
如果换回按键手机，他大约就是穿越来的古代奇葩。
当然，赵瑜内心的吐槽绝对不会被段落一知道。
“头找到了吗？”段落一又问了一句。
赵瑜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没有，悬赏通知也发出去了。接到了几个，但都不是。”
“继续找，到找到尸体的河道上游再去找找。”
“上游？不是应该去下游找嘛。”
“……”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这沉默足以让赵瑜奔溃。
但凡段落一开始沉默，要么就是想案件，要么就是对和自己说话的人无语，失望，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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