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的声音，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腔，光是听声音就感觉一身正气。
“你好，请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叫万风清，叶琴女士是我血缘上的母亲。”
这个自我介绍多少有点令人考究。
“叶琴女士此次涉及一桩跨国案件，需要她配合询问，不知道明天一早万先生您是否有空来平安大道48号来做一下登记？”
“好的，没问题。”
万风清一口答应。
“好的，那祝您晚安。”
说完，那头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万风清垂下眸思索了片刻，再也没有了睡意，干脆就披着外套下床开门走出了房间。
万老爷子年纪大了，老宅的设备也跟着更新了一批，墙边踢脚线也装上了感应灯，只要有人路过，就会亮起。
万风清不自觉地走到了万老爷子卧室门口，就看到了还亮着灯的窗户，愣了一下，叶琴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他拖延了一番时间，挂断电话的时候近三点。
没想到万老爷子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没睡。
“少爷。”
管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万风清转过身，就见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盅。
“王爷爷。”
万风清看了眼卧室，“爷爷竟然还没睡吗？”
“十点多就睡下了，可能是梦魇了吧，少爷你呢？怎么还没睡？”
管家有些奇怪。
“我也睡了会，不过接到了个电话就醒了……”万风清视线落在了托盘上，“王爷爷，这个给我吧，我给爷爷送进去，刚好我也有件事想跟爷爷说。”
王管家想了想，“好。”他把托盘递给万风清，“一定要看着老爷喝下，他最怕苦了，这里面加了些安神的。”
“好。”
万风清接过，“王爷爷，你也去休息吧，等会我看着爷爷睡着了再离开。”
“好。”
王管家点点头。
万风清端着托盘在门口敲了敲，然后推门而入。
万老爷子上了年纪，也有些畏寒，就算室内温度控制在一个比较适宜的温度，万老爷子肩上还是披着件厚外套。
见是万风清，万老爷子有些意外。
“风清，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万风清没有说话，而是端着托盘放到了万老爷子面前的小桌上，打开盖子，递给万老爷子。
万老爷子接过，并没有马上喝，视线盯着万风清，有些疑惑。
“爷爷，您先喝，我答应了管家爷爷，亲眼看着您喝下去。”
万风清拉了张椅子坐下道。
万老爷子皱起了眉，看着万风清的眸中多了抹若有所思，捏着鼻子，把安神汤一饮而尽。
他颇为嫌弃地把碗盅扔到小桌上，“行了吧，这下你能说了吧。”
万风清拿出一颗奶糖，这是万氏科技研究的，针对糖尿病人的小零食，不添加蔗糖，味道却十分好，就算是万老爷子这种年纪的人也能解解嘴馋。
万老爷子接过，撕开包装纸扔进嘴里，脸色才终于有所缓和。
“爷爷。”
万风清这才终于回归正题，把刚刚接到叶琴电话的事简述了一遍，“……爷爷，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这一路过来，万风清一直在回想这件事，能在京城，半夜一两点，以这么干脆利落的速度抓人，打一个猝手不及，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的执行任务。
这大半年来，万风清一直跟在万老爷子身边，大概明白了万氏的位置，而其中涉及到官方的事情，万老爷子也曾隐晦地提起过。
万风清本就思想活络，一点即通，因此在叶琴被捕之后，万风清顿时就有了些猜想。
“你是觉得……”
万老爷子笑着看了眼万风清，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万风清听明白了，点点头，“对。”
万老爷子垂眸思索了片刻，“风清，你帮我把柜子里的手机拿来吧。”
王管家每次都把手机丢的远远地，就是怕万老爷子玩手机上瘾，原本眼睛就不好，别到时候真看不清了可还得了。
万风清之前也没想到，看似严肃又和蔼的爷爷，竟然还是个网瘾小老头。
想到这个，万风清心也没刚刚崩的那么紧了。
起身拿了过来递给万老爷子。
万老爷子接过，想了想，按下了某个电话号码，并且开了扩音。
很快，提醒对面已经关机的机械声响起。
万老爷子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万风清示意他放回去。
“风清。”
万风清刚把手机放到橱柜里，就听见万老爷子带着些疲倦的声音，“看来你的猜想没错，这京城啊……要变天了。”
万风清闻言，猛地转身。
一阵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透着说不出的寒，万风清看向窗外挂在天空的玄月，只觉得夜凉如水，让人不自觉地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万老爷子抬手拢紧了身上的外套，轻咳了几声。
万风清这才回神，连忙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清风，索性也睡不着觉了，你要是不困的话，来陪爷爷下会棋吧。”
“是，爷爷。”
万风清拿出万老爷子日常下的棋盘，放在小桌上展开。
这个夜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恰逢周末，大多数人都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刷着视频或是小说，压根没有觉得这一天和之前的每个周末有什么不同，可一些京城内部分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未来的几天，京城里许多企业莫名都开始谨小慎微，低调行事。
而其他部分企业虽然没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但看龙头企业都这般，也有样学样，以至于这几天大部分在京城企业打工的打工人莫名十分空闲。
直到官方突然发布了许多人的卸任和任职，人们才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这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职位调换而已，相比于这个，网友们更关心远在W国的文化交流艺术展。
今天，是艺术展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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