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刚下锅，煮熟还要一会儿，初宝找来球球，跟童辰满院子踢，欢声笑语不断。
坐正屋门口小口小口啜酒水的童老头一脸惆怅，不知该如何是好。
边上的童俊瞧见，搬来凳子坐下，“阿爷，今日去城里不顺利？”
“不顺利，”童老头心不在焉，“能在县里开酒楼的都大有来头，不是我们想搭关系就能搭上的。”
去时他胸有成竹，对初宝给的菜方子很有自信，觉着酒楼肯定会收。
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酒楼是富贵地，专门招待有钱的人家，像他这样的，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那店小二拿鼻孔看人，脚刚迈一步，就被推搡着赶走。
即便是口碑不错的吉祥酒楼也不能幸免，虽说没像旁的直接赶人，却在听到他说卖菜方子后变脸，根本不给童老头施展的机会。
跟着老妻摆摊几日，他学会了做那两道菜，本想露一手的，可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知道怎么安慰的童俊回屋拿碗，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孙儿陪您喝两口。”
“那感情好，喝几口睡一觉，明日再想办法。”童老头举起酒囊跟他碰了碰。
没喝过酒的童俊一饮而尽，白皙的面容逐渐红透，蔓延到耳根。
不多会儿咚的一声，直挺挺往后倒去撞在墙上，整个身子软趴趴的顺着墙面往下滑。
遭了！
童老头扶起大孙子，惊疑不定的观察，确定他是喝醉后松了口气。
听到响动赶来的童辰和初宝一脸担心。
“俊哥哥怎么了，是睡着了吗？”
“大哥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都不是，他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童老头搀着大孙子往屋里去，“你们去玩吧，没事的。”
“嗯嗯。”
阿爷都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初宝推童辰去院子里踢球。
因着左边在建屋子，他们活动的场地有限，玩起来得小心些，不能将球踢过去，以免砸到爹爹和两个叔叔。
刚玩上没两刻钟，朱氏便在正屋门口喊：“吃饭，先别玩了。”
“来啦！”
扔掉球球，初宝走到灶房，等爹爹过来一起洗手手。
忙活一日，童家三兄弟脏的不行，没头没脸都是汗，他们干的是体力活，着实累的不轻。
给初宝舀了水，看着她洗干净手，三人这才开始拾掇自己。
一圈洗下来，盆里的水和帕子都是黑的。
进来端馍馍的童老太道：“锅里烧的有热水，吃完饭擦擦身子，睡觉好受些。”
端水去倒的童老大应道：“知道了娘。”
“许先生说近日不会下雨，明日建好屋子，便可以出海了。”童老二心情不错，接过童老太的馍馍往外走。
跟在童老三屁股后边的初宝高举胖爪爪，“我也要出海抓鱼鱼！”
走到外边的童老大停顿了下，欲言又止。
初宝出海两回，都有海货蹦上船头，若只有自家人也就罢了，可有外人在场。一次两次还好说，多了不免引人猜疑。
童老三看看老娘，再看看大哥二哥，见他们不说话，自作主张道：“好啊，初宝跟我们去抓鱼。”
“好耶，明天去抓鱼鱼！”
初宝欢天喜地，蹦跶着进了正屋，小胖脸笑出两个小酒窝，任谁都不忍心说出扫兴的话。
也罢，再让小家伙去这一回，日后甭管她怎么撒娇耍赖都不让去，童老大如是想到。
乖乖坐在饭桌边等吃的初宝不停吞咽口水，嘴馋的不行。
桌上的饭菜热气蒸腾，各种香味飘向四面八方，光吸一吸味道便把持不住。
好容易熬到全部人落坐，待童老头落下第一筷子，两个小胖墩匆忙大快朵颐。
鱼丸Q弹有嚼劲，吃一口回味无穷，虽比不上城里卖的，但也非常的好吃。
嘴巴塞满丸子的初宝含糊不清：“好好次，奶和婶婶棒棒！”
双颊鼓鼓的童辰跟着点头：“好吃好吃，可以做了去卖。”
朱氏听了心思一动，抬眼去看二老的反应。
自从二老去一趟胡家，绝口不提出摊事宜，口袋没有进项，她焦灼不安。
想着不能用初宝给的菜方子出摊，做鱼丸去卖也不错。
只要能挣银子，不管多或少她都不会这般焦灼。
感受到她的视线，童老太想了会儿道：“在多等两日，看菜方子能不能卖出去，卖不出去就出摊。
倘若有眼红的人寻来，菜方子该给就给，不能拿一大家子的安危去赌。
至于做鱼丸去卖，也不是不行，不过不急于一时，可以在家好好琢磨两日，改善不好的地方。”
娘都这么说了，朱氏只好点头应下，不再去想出摊的事情。
饭后，初宝被拉到屋里洗澡澡，她光溜溜的坐在澡盆里泡热水。
童老太蹲边上给她搓澡。
近几日雨下个不停，怕小家伙着凉没敢给洗，一搓便能搓出泥垢。
低头玩水的初宝看见，傻乎乎道：“好多泥条条，水怎么变黑啦？”
用布条轻柔搓背的童老太噗嗤一乐，“还不是初宝爱坐地上玩，身上沾了泥巴，加上出汗，就有泥垢了。”
即便初宝爱干净，玩疯的时候也顾不上，在地上不是坐就是趴，玩累了还会躺下去打盹。
衣裳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要费劲搓洗，用木棍捶打，方能洗干净一些，为此负责洗衣裳的朱氏和童老太累够呛，洗完衣裳都直不起腰。
真真太能闹腾！
初宝摸一把脸上的水珠，“那奶有吗？”
“没有，奶可不会像初宝那样满地打滚。”
夜间会吹凉风，怕小家伙生病，童老太没给洗太久，全身给搓一遍，拿干的布条擦干净水渍穿好衣裳，抱她到床上躺好。
“困了就先睡，奶去倒水，有什么事就喊。”
初宝揉揉困顿的双眼，“知道啦，奶快去吧，要早点回来陪我睡觉觉。”
初宝喜欢跟二老睡，被窝暖烘烘的特舒服，主要是睡着后垫在身子底下的褥子软绵绵的，一觉醒来都不会硌。
“行，奶跟你阿爷说两句话就来。”童老太给初宝盖上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后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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