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九阴之灵环聚苏淯的周身，在西座主袭击向他的那刹那化作护盾笼罩住苏淯。
“哐”“哐”“哐”
西座主的三剑九刃全打在那九阴之灵形成的护盾之上。
他错愕了一下，深皱起眉头，本以为这是少年结下的结界，只要他再挥几剑就能毁掉这个结界，可他连出九剑，那“结界”安然无恙。
西座主恍然明白，这不是结界！玄魔两道的普通结界，丞者以上的人用内修加之剑道能毁，但这个结界他毁不掉。
根本不是什么结界！
夜九也微皱起眉头，若不是她如今能清楚的看到苏淯身上的九阴之灵，她也要认为这是苏淯结的结界了。
呆在夜九元神内的阳烛当然认得出来这是什么！
——这是九阴护盾，因为出现的情况很少，估计也没人给它正式的命名，姑且就叫这个名字，它是九阴之灵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时，结合冥道之术修炼出来的护盾。
只是若是启用护盾，就意味着苏淯只守不攻。
看来苏淯也没有打算攻，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耗尽这个魔丞的耐心，然后等待时机攻其不备。
只是苏淯这么做，是很伤元神的，但对苏淯来说也没有其他办法，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对付一个魔丞还是不容易的，若能小胜，也是两败俱伤。
西座主发疯似的朝着苏淯连打出二十几剑，苏淯虽然微有皱眉，但也不见那护盾有裂痕。
终于，在几十剑之后，男人失去了耐心，对着苏淯脚下的土地蓄力一掌，一股肃杀凌然的魔道之灵从苏淯脚下袭来——
男人的胸腔一震，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流出一抹鲜血，可见是使出了十成的魔道之灵后，受了内伤。
夜九瞧见少年惊世绝美的容颜上，那长眉微皱了一下，他的美目里闪过一丝微茫，终于，那股魔道之灵穿过少年足下的土地，进入那九阴护盾之中——
银白色的九阴护盾中，充斥着一股玄黑色的魔道之灵。
夜九愣了一下，甚至屏住了呼吸，方才她清楚地看到这个魔丞使出了十成的灵力，是要置苏淯于死地，直觉告诉她这股魔道之灵不会这么弱……
果然——
在那股玄黑的魔道之灵在九阴护盾中游历了一个周天之后，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九阴护盾碎裂成千万片！
而此刻的苏淯抱着昭谢衣，他的口中流出汩汩的鲜血。
那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少年的衣衫，少年的绝美眉目也染上痛苦之色。
不知怎么，此时的夜九只觉得一阵晕眩……她忍受不了别人伤了苏淯，忍受不了。
而此刻，那碎裂的九阴之灵的灵气碎片，如同有意识一般的朝着夜九的元神涌来——
如同从苏淯身上散落出来的灵力，它们源源不断地涌进夜九的身体。
碎片。
碎片。
九阴之灵。
九阴之灵。
在天地灰蒙的那一刹那。
夜九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词。
她恍然意识到了，这应该是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或者说是发生在沈君夜身上的事，与“碎片”有关，与“九阴之灵”有关。
事实上，这是沈君夜在彻底入魔，成为夜尊之后，在沈君夜疯魔被四方天各部讨伐之后……
在她被刑台鞭笞，削骨剔肉，灵魂碎裂成千万片之后……
她关于“碎片”一词的记忆源自她的灵魂碎裂成千万片的那一刹那，而苏淯，她爱的苏淯，爱她的苏淯，几乎是动用了周身的九阴之灵才护住了她。
这也是后来，幽冥尊者姬玄冥（苏淯）的体内没有了九阴之灵的原因，因为，他将全部的九阴之灵用来给了沈君夜碎裂成千万片的灵魂。
而之后的幽冥尊者，开始了他长达几十年的为沈君夜“补魂”之路。
事实上，这段记忆，在夜九，或者说沈君夜的记忆里，只化作如此单薄的二个词汇，因为她那时已是“亡魂”，碎裂成千万片的“亡魂”，但是冥冥之中她仍记得，记得这两个词。
是素问塔第六日的幻境，让她，让夜九，对这段尘蒙的过往清晰了不少。
丛刻，天地混蒙的这一刹那，在九阴护盾的碎片入夜九体内的这一刹那——
她的泪水喷涌而出。
这是进入素问塔六天后，第一次，她完全感受到了沈君夜的记忆，完全认识到了她就是沈君夜……只有这一刻，她感觉她是她，是沈君夜。
过去的几日，她对沈君夜的感觉，是幻境中的少女，是幻境中的一个女孩，却从没有站在那就是自己的想法上。
或者每每告诉自己沈君夜就是她的时候，她的心中都感觉到一丝尴尬，而此刻，这一刹那，那种尴尬感消失了。
她终于能站在沈君夜的角度看苏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自己就是沈君夜……
去思考这六日来的幻境，那些都是她过往经历过的最真实的记忆，还有苏淯的记忆。
从无辜稚子，到祗阙二子之首，从东君故里，到高处不胜寒的孤山祗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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