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方秦宇没听清：
“什么意思？他把谁放出来了？”
张甜没回答，眼睛仍旧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老者。
管家脸上仍旧维持着刚才的礼貌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对不起，我听不懂张大师您在说什么。”
方秦宇也急忙道：
“我也听不懂…”
“这里也没其他人，您没必要再装。”
张甜扯过枕头垫在后腰，这样靠的舒服些：
“像您说的，刘辰那个败家子儿一直在国外，可为什么偏偏我们去了刘家村他就突然回来了？而且他对我的身份一清二楚。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方秦宇这才恍然：
“这个问题你之前提过，所以报信的是…”
他也转头看向老管家。
张甜继续道：
“我之前检查了刘辰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就是你。所以就是你把信息故意透露给他，将他惊了回来。”
西装革履的老头仍旧一派从容，腰杆挺的笔直。他再次彬彬有礼道：
“张大师您可能有所误会。我是和大少爷通过话，但不过是有些事情替我家主人代为转达，其他的一概没提。如果仅凭一个通话记录就能做出判断，未免有些儿戏。”
“的确，一个通话记录说明不了什么。所以在刘家村闲暇的时候，我托朋友查了查您的信息。”
拿着支票的方秦宇一脸狐疑：
“你什么时候查的？咱俩白天黑夜都混在一起，我怎么不知…”
“闭嘴！”
张甜狠狠瞪着这个什么话都往外说的骚包男人，真想一脚踹过去！被凶的某人摸摸鼻子，心说母老虎没人要。
再看老管家，听到张甜派人调查过他，一张脸终于有了变化。他重新坐下，沉声道：
“我倒是想听听，张大师那位朋友调查的准确不准确。”
张甜刚要开口，方秦宇急忙叫道：
“等等！”
在俩人注视下，他颠儿颠儿跑到病床另一侧，搬过另一把凳子坐到中间，然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我准备好了，说吧。”
老管家被他一番操作整的莫名其妙，倒是张甜对于男人时不时的犯二举动早就习以为常。
“之前听刘总介绍过，说您是他的远房叔叔。可经过调查，您和刘总之间压根没有亲属关系。刘总刚创业那会儿挺困难，您在当时力所能及的帮助过他。刘总事业有成后知恩图报，又因您办事稳妥可靠就干脆留在身边做了管家，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老管家点点头：
“不错，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主人也是为了让我好管教人，这才一直对外宣称我们是叔侄关系。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能查到这些看来张大师那位朋友的确有些本事。”
张甜继续道：
“您没结过婚无儿无女，最疼的就是相差十几岁的亲妹妹。而您妹妹年轻的时候为爱私奔最后嫁进大山，后来生了个女儿，也就是您的外甥女。您可怜妹妹外甥女生活苦，每个月都会给她们寄钱。您那外甥女虽然生在条件落后的大山里，却天资聪颖脑子好使，后来更成为当地山村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听到这儿方秦宇恍然大悟：
“所以说，那个女孩儿就是雅玲…”
“没错。雅玲在大学里表现出众，尤其对设计建筑很有天分。正巧刘总家老宅需要翻盖装修，于是您就引荐了自己的外甥女，实践的同时也能帮她多赚些外快。”
方秦宇又一次恍然，桃花眼里亮晶晶：
“原来这个火坑是您牵的线…”
张甜停顿一会儿，神情挺复杂：
“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我说了吧，您比谁都清楚。”
这话说完，病房里陷入一阵寂静。
良久，老管家突然轻声笑了，脸上的从容镇定却渐渐消失。他垮下一直直挺的肩，两只枯手在脸上重重搓了一把，这才苦笑道：
“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的确是我把雅玲那孩子推向了火坑！”
“当年的确是我推荐的雅玲，为了避嫌还故意隐瞒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雅玲去了刘家村没多久就曾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刘辰经常骚扰她，她不想干了想回来。又是我劝住她，让她看在报酬丰厚的份儿上再忍一段时间…可后来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刘辰那畜牲和村里人口径一致，都说她找了个男朋友回老家结婚去了。”
“可只有我知道那孩子根本没回家！直觉告诉我她的失踪肯定和刘辰分不开关系，但我根本没有证据！这么多年我妹妹两口子几乎快哭瞎了眼，我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那孩子的踪迹，但那孩子就像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个游散道人突然找上我，我这才知道雅玲那苦命的孩子早就受辱死在刘家村…”
说到这里老管家再也控制不住，枯瘦的肩头耸动抽搐着，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精神气儿十足的老人就像瞬间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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