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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商务车里等着蒂文斯和伊蕾泽伊下楼。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厉泽从西装兜里掏出手机。是范妮来的电话，他这才想起关于手机的问题“大家把手机留下吧。”说完他便拿着手机跳下了车。
已经是接近八点钟。
他接起电话，范妮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昨晚你很早下班很晚回家的，今晚你不是又很早就下班了吗？”电话那头问道。
厉泽沉默半晌，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有点小事情需要处理。母亲，您早点休息。”
“我等你回来再去休息。不过，你也别有心理压力，认真处理你要处理的事情。”
那边挂掉电话，厉泽只能深深的叹气。范妮丢孩子已经丢出心理阴影了，如果她知道三个孩子其实都已经不在了的话，厉泽想，这大概会是一个要疯掉的母亲。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春天里夜间的青草上露水的味道，清新微凉。天道好轮回，他们杀了吸血鬼的两个孩子，或许又真的轮到神族对他动手了。
以洛雪的聪明，绝不可能一直跟着神族使者潜入神族内部。应该是离神族还有很长的距离就被抓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艾恩站到厉泽身边“厉总，你就没有想过，即使不用你自己去交换洛雪，蒂文斯也会想办法救她。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众所周知，神族如果知道堕落神还有孩子，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堕落神的孩子的。”
厉泽转身看着艾恩。男孩在别墅前的暖色的路灯灯光下，看起来格外温柔。“你没看出来吗？从我走进会议室那一刻开始，蒂文斯就讨厌我。没有我，他或许会尽全力救洛雪。
有我，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能把洛雪的命交给变数。交换人质，是最好的办法。”
艾恩又说道“你和她已经离婚了。更或者说，即使没有离婚，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各自最好的选择。因为那才是人。”
厉泽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
艾恩看见厉泽的笑容很悲伤，他想，他这些日子都生活在失望里吧？他爱她，却眼见着他们之间越走越远。“那杨薇薇呢？好歹，你们也是夫妻。”
厉泽低头“我很抱歉。可我也有我的选择。”
艾恩咬了咬嘴唇“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你知道你做这样的选择真的很危险。又或者有什么是想对洛雪说的，万一你见不到她…”
厉泽摇摇头“没有。”
“没有一句话吗？”
厉泽想了想“如果真的要死，我只想对你们说，把这个糟糕的世界丢给我的同伴们，我很抱歉。可我又想…未免自大了一些，我好像不一定有那个能力扭转乾坤。所以…便什么话都没有。也不想说什么给你们带去压力，尽力而为吧。”
嘉丽进房间放好手机出来，看见厉泽说道“瑟兰叫我对你说，他有东西交给你。”她扭头看着别墅“他们住二楼。”
“什么东西？”厉泽问道。
嘉丽摊了摊手“可能是你和洛雪唯一的一张合照什么的吧…”
不待嘉丽说完，厉泽走向别墅的二楼。
嘉丽和艾恩看着厉泽的背影，摇了摇头。两人随后上了商务车。伊蕾泽伊上车后不久，随即蒂文斯也上了商务车。
景遇将洛雪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作为导航目的地，到了之后，他们再根据光明神光明权杖所指的地方而去。
厉泽上了车坐到最后排，嘉丽问道“瑟兰呢？”
厉泽说道“他不是先出来了吗？”
蒂文斯不愉快的说了一声“走吧。”
景遇开车驶离别墅。
关于瑟兰，一车的人都知道厉泽很有可能会去交换洛雪，想必，瑟兰心里不是滋味。所以大家也无法对瑟兰的行为做出评价。
凌熙却忍不住讽刺道“我原以为我是个小气的人，没想到有人比我还小气。多一个人不是多一分力量？”
嘉丽说道“不要以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瑟兰教过嘉丽飞行技术，接触的时候，嘉丽并不认为瑟兰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人总会有自己的弱点，凌熙这样说话，她不免替瑟兰分辨了一句。
每个人都知道，这有可能是一场赴死的之局。可是他们经历过国破大屠tu杀，若是无牵无挂，死亡也并非那么可怕。
他们现在干的就是生死买卖。
从计划追踪神族的条件成熟到成功，在这条路上他们走了一年多。
景遇将车子开得很快。坐在副驾驶上的迪欧皱紧了眉头。眼看就能见到神族了，可是他知道自己需要忍住轻举妄动的念头…
黑色的商务车渐渐驶离州中心。马路两旁，比起繁荣的州中心开始变得荒凉。夜色中，田地和山丘扩展开来，隔着马路旁的柳树看，这些间距很远的房子，偶尔一间破旧，偶尔出现的又修得艳丽漂亮。
昏黄的路灯中，商务车里有的人无心窗外。
这是一条又短又长的路…
越是靠近枫林绿洲，马路上的车子便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一辆车在暗夜里的马路上狂奔。马路旁也不再有小屋，代替的是山丘与溪水。
嘉丽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厉泽，他的脸上仿佛有两种神情，坦然与失落。微微发白的嘴唇紧闭，嘉丽只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神情。
“你别多想了。或许你和洛雪都不会有事。”女孩安慰道。她又想起了自己送洛雪回玫瑰堡悄悄看他的情节。那一晚，她还是第一次跑进玫瑰堡东躲西藏…
厉泽笑笑没有说话。
嘉丽看不出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疲倦？解脱？还是真的爱到无力？她站到厉泽角度，守护女孩接近200年，看着她醒来，看着她飞走。看着回来。
曾经属于他的女孩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她有了自己的家园，有了另一半，有了自己的背负。而他在那之后的不久，也和杨薇薇结了婚…顶着别人小儿子的之名，计划中杀了别人两个孩子。
若是厉泽不是‘阿诺斯’王子，若他不是这个身份，或许杀死吸血鬼他不会有难过…他的心路历程，比起自己这个不必搅入复杂关系的旁观者来说，实在也是悲壮。各中滋味旁人无法品茗。
嘉丽看着厉泽对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
人的心啊…真是百炼千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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