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驰骋的战马当之无愧是这时代最好的代步工具，才几天时间，德州城那巨大的轮廓就再次的映入到陈锐的眼帘中。
得益于中国古代历朝历代对马政这一国防重要建设的不懈努力。
虽然这种马和人抢粮吃的行为大大的加深了明末的粮食危机，但这也为陈锐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刚刚克复山东后，陈锐便颁布了募马令。
全山东所以可供骑乘作战的马匹被他一纸政令悉数给强制买了下来。民间若有发现私藏战马者一律重罚。
就这么的，陈锐短短月余就搞到了战马近三千匹，相较于他那可怜惜惜的骑兵规模，这个数字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马匹足够了，为了便于自己快速机动，能迅速到达任命地方，陈锐给自己的卫队，也就是先前的直属队们都配上了马匹。
当然，有马不代表一定会骑。
所以，这次与陈锐一同前往德州的不过四五十人罢了。
城池渐近，此时陈锐可以清晰的看到城门外李壮的身影。
与之前相比这个壮汉子明显显的有些心力交瘁，头发上也开始出现了点点斑白。
他几个月前还是个农夫猎户，如今却在将兵上万，可想而之压力是多么的大。
“恩公。”
勒紧马缰，陈锐停留在离护城河十余米处的地方，以一个极其流利的方式翻身下马。
骑的多了，陈锐的骑术也渐渐的熟练了起来，称之为一个合格的骑兵也不为过。
“不必多礼。”陈锐大步向前，伸手将单膝跪地行礼的李壮给扶了起来。
“流民呢？不是说三万，都在哪？”举目四望，陈锐并没有发现有流民的踪影。
“流民都聚在西北两面，至于这南面对着咱们自己的地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流民了。”
了解情况后，陈锐张口说道：“领本帅去瞧瞧。”
“是。”
……
半个小时后，陈锐拉紧缰绳，控制住战马不再继续向前。
眼前，依靠着城墙，一片巨大的棚屋区映入眼帘。
低短简陋的窝棚里，一个个衣裳褴褛饿的皮包骨头好似行走的骷髅的流民拎着破碗在里面缓慢的穿行着。
朝不远外一个有着几十穿红色军服，在一群黑灰色的流民中显得十分乍眼的洪军那里蹒跚走去。
那里有可以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东西——一碗稀的发指的用碎糙米麸皮煮成的稀粥。
十几个士兵掌着勺，给那排队的流民们施着粥。
粥分的并不是十分公平，取决于掌勺的士兵的手是否在抖，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旁边高耸的旗杆上挂着的那一连串已经腐败了的人头告诉在这里的所有人，闹事的下场，不论如何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嗯，不错。”陈锐点头道。
“多是青壮，正是我山东缺的人，从天起粥要放稠的，那种插筷子不会倒的那种，一日两顿，不用担心他们会赖着不走，过几天自会有人前来将他们带走，不干活白吃饭，在本帅这想都别想。”陈锐嘱咐道。
至于李壮也不是当初那个朴实的村民了，待陈锐说完后，他便朝陈锐拱了个手道：“恩公，俺去去就回。”
而后信马游缰的策马来到施粥的粥棚。
张开双臂，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大声喊道：“尔等都听好了。我家大帅看尔等可怜，吩咐了，从今天起，一天两顿能插筷子不倒的浓粥。还有，用不了几日便会有官吏前来，届时尔等将会被编户齐民，分给荒地供尔等开垦，不仅如此，大帅还会免费给尔等分发农具，口粮，种子，另外还会免除尔等从明年起三年内的赋税。”
说罢，李壮扫了眼自己面前呆若木鸡的流民们，道：“尔等还不谢过我家大帅。”
这时，被一众好消息给惊的目瞪口呆的流民才反应过来，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逐渐泛出了些许的生气。
纷纷丢掉手中赖以维持生命的稀粥，跪伏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李壮不住的叩首。嘴里不住的说着：“谢将军隆恩。”
见此，李壮顿时大汗，他是想让这些流民都去感谢陈锐，这一个个都来谢自己算怎么回事。
再看不远处自己恩公那愈发阴沉的脸，李壮倾刻间汗如雨下，他虽然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夫，但长听柳梦久说书的他可知道，这自古风头超过自己老大的就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心慌之下，李壮不住的朝眼前冲自己叩首的流民们罢手，苦着脸说道：“哎哎，别谢我呀！这都是我家大帅的命令，我就只是个传话的罢了。”
而后一摊手，指着陈锐的方向道：“我家大帅在那呢，你们要谢就赶快去谢我家大帅。”
说罢，一调马头，朝陈锐那奔了过去。
众流民这才缓过神来，纷纷朝陈锐那涌了过去。
至于李壮，讨好不成反而弄巧成拙之下，到了陈锐身边便低调的下了马，摆出一个很低的姿态，甘作朵绿叶来衬托陈锐的伟大。
见此，陈锐脸上的阴郁渐渐的消渐，于暗暗心里点了点头，这李壮还算是老实。
流民渐近，陈锐暗自挺直背部，绷紧面孔，让自己显得威严稳重起来，准备好好表现下什么叫贤主风范。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如想像的那般美好。
流民们到了，然而却被自己的几十个护卫如临大敌的挡在了五米之外。
而这都是俞大发安排的，于他眼里这些人中难保里面不会有些许肖小之辈，一切皆是为了陈锐的安全着想。
不过，陈锐显然有些不大领情。
板起面孔，厉声呵斥过俞大发后，陈锐下马，推开刀都已经拔了出来的亲卫，来到了跪在地上不住叩首的流民面前。
如同后世影视剧里的各类青天一样，陈锐言形举止都使得这些流民们甚感亲切。
在连连扶起数人后，陈锐说了些“发自肺腑”的话，然后又颇为应景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之后在唠了会家常后与其亲切的告别。
留下了数万不知为何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流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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