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是张大小姐坐的那艘，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虽比不上后世的豪华游艇，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缴获水匪们的那几条破船，陈锐还真看不上，臭哄哄的，一点也不注意卫生。
官字两张口，张家玉也不是像于谦那样两袖清风的青天大老爷，该收的，该拿的，该送的，都干过。
毕竟，在明末大明朝廷里贪污腐败可是己经成了本能，若想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不可能，近朱者来，近墨者黑，作为一个翰林院庶吉士，同僚们的那一套，张家玉也难免受些影响。
就说这享受吧，明末士大夫的奢靡可谓是人尽皆知，这一条看似破旧的烂船上，该有的都有。
而之所以外观破旧，陈锐估计是官员们做的形象工程，“穷官”不就是清官嘛。
船是张馨怡的，陈锐再不要脸也不会把她俩丢在外面吃沙子，将她二人也请到船舱后。
与其近行了一番促膝长谈（更像是陈锐一人的问话）还好，张大小姐对陈锐问的问题并没有抗拒，皆都一一回答。
这就好，陈锐暗自捏了一把汗，要是她一句话也不说，那该多尴尬。
在得知其是张馨怡的哥哥是个官后。
陈锐便指着船舱是的种种无用而又耗费钱粮的设计，数落起了张大小姐的不对之处。
“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什么，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都是他们的血汗。”
一旁，屠夫和李虎也附和着陈锐的话，绝非拍马屁，而是这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日益加重的赋税，加征的粮响，再加上地方官吏的层层盘剥，早就把他的每一粒钱粮，每一滴血汗给压榨的一干二净。
既使鞑子不入关，他们迟早要走上流亡逃难造反的路。
明显，张大小姐被陈锐的言语给刺激到了，她想到自己儿时哥哥尚未考取功名之际，年年到家里催缴赋税的胥吏的盘剥，以及父母为难的表情。
不似这时代大多数女子，父母老来得女对她极其溺爱，哥哥又对她极尽照顾，张馨怡从小便学习读书识字，通晓一些道理。
而不似这时代那种被冠以“大家闺秀”之名，却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户人家小姐。
惭愧的低下头发自真心绝非弄虚作假，张馨怡是真的为自己和哥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
自己家本就是穷人家，整日里盼望着有个清官为民作主，可有朝一日自己家真的成了官后，即又成了贪官。
虽然不太清楚哥哥的为官如何，但张馨怡完全可以从平日里自家所吃所用中知道哥哥的廉洁与否，只是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而己。
又或者说，主动忽视掉了。
想到这里，惭愧便又增了几分，尤其是听到陈锐的经历后。
“当时京中闯贼初退，而我己十数日来未曾饱餐一顿，之所以去你家，无外乎想讨一碗饱饭罢了。”陈锐说道。
“门房没给你吗？我记得哥哥吩咐过，若有乞丐上门便施舍些钱粮，他没给你吗？”张馨怡疑问，心里想着给你了为什么还要抢我家，忘恩负义的家伙还在这里教训我。
“有吗？”陈锐眼睛瞪大惊呀的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只记得你们家的狗被门房放出来咬我们这群臭乞丐。”质问，严肃的质问道，语气中还稍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说完，觉得有些不太有说服力，陈锐撸起袖子指这胳膊道“你看，牙印还在呢？”事实上陈锐的胳膊上啥也没有，白净的很，他这话也就能忽悠一下羞愧的张馨怡。
“那你也不能抢呀！”张馨怡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小声说道。
“人皆贪生，惧死，若能有一碗饱饭苟活下去，我又岂会去干这杀头的买卖，我如此闯贼亦如此。”
“将军所言极是，若是连命都保不住，哪还顾的那些搁俺老张身上，俺也这么干。”一旁，张屠夫猛拍大腿的叫好着，说完还冲陈锐一笑，露出满嘴大黄牙。
看着屠夫那溢于形色的叫好表情，以及发自内心的笑容，张馨怡即便是很讨厌这个浑身臭哄哄的家伙，也不会否认他的观点。
“老张。”
“将军叫咱老张有啥事？”
“没事，你……”
“明白，那小的先辞，将军您就在这好好的待着，有俺老张在门口您守着，您就放心好了。”趴在陈锐耳边，屠夫对陈锐小声道，说完还给陈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给我……滚。”陈锐一声怒吼，张屠夫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出门时，还特意把门给带上。
不用扭头，陈锐便知晓屠夫关门时那淫荡的表情。
送走了一个特大号且思想十分肮脏的电灯泡后。
陈锐和张馨怡明显放松了下来，毕竟你和女生说话时有一个杀猪的拿着杀猪刀坐在你身上，你能不拘谨吗？
好在，杀猪的走了，剩下陈锐两个人，不对是三个人。
不知不觉，陈锐和张馨怡竟把小丫头玉儿给忽视了。
我得把她弄走，陈锐心里盘算着，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片子误了老子的泡妞大计。
哼，哼，正当陈锐在盘算着怎么把小丫头给弄起的时候，陈锐的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阵阵抽搐声。
嗯，是有人在哭，与张馨怡四目相对，明显双方都听到了这声音，循声而去，只见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子里，小丫头正在抱着双腿哭着，小身子随着鼻子的抽搐而一颤一颤的。
“玉儿你怎么哭了。”看到自己的丫鬟哭了，张馨怡心疼的问。
平日里她从未将小丫头当作丫鬟用，一直把玉儿当妹妹看待，若非如此，又岂会惯出玉儿那刁蛮的性子。
“我爹当初就是为了吃饭才把我卖了的。”玉儿哽咽的道，她想了起当时爹爹饿的发绿的眼睛，和另一对夫妻准备同她作交换的那个小男孩。
易子而食，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出现于史书上的成语，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农民的儿子，秋收了，中秋节的团圆之中还伴随着劳作，挺累的，今天午睡时抓紧时间码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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