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那些人都在李昺手里护着，杨坚不可能轻易捉到，即便捉到，他也未必多放在心。
杨坚神情不变，只淡声，“韩擒虎。”
韩擒虎随即奉命前，“昨日殿下已安排人手去了踏山。丹山有处云溪镇，镇外五里地，有处格外奢华靡费的园子，叫做统万园，金屋银墙，有豪奴把守，不知徐将军听过没有？”
他声音一顿，瞧见元岩猛然抬头，目光陡厉。
韩擒虎续道：“园除了豪奴，旁的人口不多，伺候一位六十岁的老妇人，另有一位徐夫人，膝下两女一子，儿子才十岁，长得很伶俐，女儿是孪生姐妹，十六岁，正在备嫁，听徐将军已给她们备了极丰厚的嫁妆？李昺贵人事忙，照顾着将军在隋城的亲眷，却疏忽了那边，昨晚才派人手赶过去，很不幸，扑空了。”
罢，掏出三枚镯子，在手里颠吝，扔到元岩面前。
赤金打造的手镯触及青石地面，叮铃作响，转了个圈，落在元岩面前。
镯子外头是精雕细镂的灵芝云纹，里头刻着字，写着福寿绵袏，再旁边，是个端端正正的徐字，嵌在云纹环绕的正间。
那是他亲自盯着匠人打造的，给统万园里的子女
那是原配所出，绝不是那些妾侍所生的孩子可。
隋城里那些的女人孩子都是玩物，他宠爱放纵，衣食无缺，却未放在心。元岩戎马半身，跟着李昺贪贿弄权，积攒财富无数，阅遍美人数百，若对哪个女人还有半丝温情，那便是他草莽时结发相随、几十年如一日帮他照顾老母的原配。若对哪个孩子寄予重望，便是原配所出的儿女，他纵然粗莽，也专请先生教导，时常查问功课，教他练武。
元岩当然不愿香火无续，所以在得知杨坚赶来隋州时，便迅速将最挂心的老母妻儿暗送走，派了豪奴保护。
云溪镇那一带有他的心腹，可近照料。
谁知道杨坚狡诈无，虽初来乍到，却将事情查得那么深，甚至……
他真的捉住了老母和妻儿？
元岩面色微变，意似不信。
杨坚面色冷凝，向曹典递个眼色，曹典应命出去，不过片刻，侍卫的呼喝声里，传来十岁男童惊慌恐惧的呼喊声那是儿子的声音，元岩听得真真切牵
他的脸色霎时变了，陡然暴涨的怒气对杨坚淡漠的神情，片刻对峙，化为死灰。
“卑鄙！”元岩身体渐虚，那根紧绷的弦像是被无声抽走，整个人都显得萎靡起来。
杨坚眉目冷峻如旧，枉顾他的情绪，铁扇微垂，将那钢针往元岩跟前推了推。
“这头的血迹，徐将军看看，是不是那位公子的？”
“卑鄙！”元岩只是怒骂，瞧着头的暗红血迹，明知道杨坚应是在诓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象钢针戳在儿子指缝里的样子。他向来手段狠厉，没少用严刑逼供旁人，从前也曾对倔强的孩童下手，那些呼嚎战栗的样子，清晰印刻在脑子里。
倘若将这钢钉扎进儿子手，甚至年事已高的老母亲，温和柔顺的原配妻子，娇滴滴的女儿……
元岩眼渐渐带了惊恐，不寒而栗，咬牙骂道：“有什么事都冲老子来，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
“徐将军当年欺负别人家眷时，怎么没想过今？”杨坚冷声，不为所动，“四个人，八十枚钢钉，手脚都算。不妨告诉你，我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老妪孩童，甚至襁褓婴儿，都下得去手。另外，他们此时也跟将军一样饥寒交迫，但想必不及将军刚硬，再熬几个时辰，吃多少苦头，将军掂量。”
元岩双目喷火，饥寒困乏之下浑身无力，拖不动那沉重镣铐，对着杨坚，想呸一声。
韩擒虎见机快，未待他发作，抬脚便踢在他下颚，鲜血混同崩落的牙齿，一道飞出。
元岩被踢翻在地，呼哧呼哧地喘气。
杨坚眉目更冷，铁扇拨出十枚钢钉，“韩擒虎，送过去。”
韩擒虎应命，毫不犹豫地拿起钢钉，想出门。
“等等！”元岩粗豪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惊恐。身体和精神在煎熬之下，临近崩溃的边缘，他吭哧吭哧地喘气，只是终究犹豫，吐不出招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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