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安乐公主被提醒，决定暂时放过伽罗，“我先去见皇兄，再来收拾你！”
罢一拂衣袖，在宫人簇拥下昂首挺胸的走了。
伽罗暗暗谢了那容貌甚美的姜姐姐一句，忙退回南熏殿。
昭殿内，杨坚正自翻书，忽听外面脚步匆匆，不过片刻，听见侍卫齐声问安。
他才搁下书卷，安乐公主便已闯了进来，回身掩屋门。
杨坚皱眉，“没规矩。”
“皇兄的门没关，还通传什么！”安乐公主快步走到案前，气势汹汹的，“有件事情，皇兄必须跟我明白。那个高家的表姑娘怎么会在建章宫？我看她气色甚好，仿佛高忻很，必定是没被亏待。父皇都了要严惩独孤家和高家，皇兄这是何意？”
杨坚神情不变，只淡声道：“你见到伽罗了？”
“在昭殿外。”她双手撑在紫檀大案，道：“皇兄怎么解释？”
“有件事需要她帮忙，暂且留在建章宫。”杨坚得含糊，起身过去亲自给妹妹倒茶：“这般风风火火的过来，是为何事？”
“别想打岔！”安乐公主不当，气道：“高家跟我们的仇怨，皇兄我还清楚。那个伽罗是高家的表姑娘，不认罪受罚，却在这里清闲度日。皇兄对高家恨之入骨，怎么却对她例外？对了——那晚宫宴，父皇要处置独孤家女眷时，皇兄出言劝阻，惹得父皇不悦，难道也是因为她？”
杨坚继续皱眉，“你想多了。”
“哼。”安乐公主愤愤地搁下茶杯，“那你告诉我，你恨高家，也讨厌那个伽罗！”
“英娥！”杨坚板起脸，盯了她一眼。
安乐公主气势稍收，却还是道：“皇兄倒是啊。若她无关紧要，我待会吩咐宫人，先打她二十板子出气——当是帮她那些表亲受的。”
“高家是高家，伽罗是伽罗。我记得你那年从高家赴宴回来，哭着高家人如何可恶，却也伽罗曾帮你解围，她不曾欺负过你半分——她与高家完全不同。何况我留她，确实是有要事。”
“这种鬼话谁信。”安乐公主捧着茶杯，声嘀咕，“你在淮南时对她留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英娥！”杨坚皱眉。
安乐公主却不怕他，“难道不是？我都察觉两三回了……”
“她帮过你，与高家人不同。与众不同的人，容易让人留意。”
乐安公主的声音更低，“傻子才信。”
杨坚半点都不想继续这话题，坐回案后，端出建章宫兄长的威严来，“究竟是何事？”
安乐公主不服气，气呼呼的将他瞪了片刻，却未再提伽罗的事。
“是贵妃让我来的。”安乐公主背转过身，缓了缓，低声道：“过些是母妃的忌日，父皇要在城外的鸾台寺设坛做佛事，贵妃命我过来叫你，先去寺探路安排。姜夫人和姜姐姐熟悉鸾台寺的情形，也会随我们前往。”
杨坚翻书的手顿住，眸色倏然暗沉。
伽罗回南熏殿后躲了半个时辰，得知杨坚已出宫，便安心等待。
她这些埋身书堆，耗费心神，身体早已倦乏。如今夏日长，后晌枯坐无事，便去睡片刻，谁知醒过来竟已是日暮斜阳。
华裳匆匆进门皇来了，伽罗残余的慵懒困意霎时烟消云散，忙穿好鞋子迎出去。
杨坚正站在庭院里，负手对着一丛芭蕉。
他还是惯常的墨色长衫，衣点缀甚少，背影挺拔，却似紧绷。芭蕉绿意森森，叶如蒲扇，素来只听美人倚蕉极美，她站在廊下瞧过去，却觉此刻蕉叶往冷硬的杨坚身添几许温和，又不损挺拔风姿，相得益彰。
伽罗快步前，端正行礼道：“不知殿下驾临，耽误了片刻，请殿下恕罪。”
“你找过我？”
“是。今晨我找到了与那凤凰相似的图画，便想去禀报殿下。”伽罗略过撞见安乐公主的事，连声音都带了笑意，“殿下进去看看吗？”
杨坚不语，回过身时，神情冷淡如旧。
伽罗早已习惯这般态度，引杨坚入内，取了那部残卷放在案。
“殿下请看这幅凤栖梧桐的画——笔法布局特，这凤尾和锁的一模一样。”她将那长命锁搁在画侧，纤细的手指按着书页，让杨坚细看。她的身材尚未长开，站在高健的杨坚跟前，只及其胸。这长案于她高度适宜，于杨坚而言，低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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