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纯、宇盛、宇达都仰他的鼻息,资格最浅的“打帘子军机”宇通,由军机章京超擢为八柱国,更是杨忠的提拔,这样,他们还不是都照杨忠的意思,驳了卫王的折子?
“哼!杨忠,你别得意!”独孤伽罗这样轻轻地自语着,把卫王的奏折拿在手里去见宇邕。在东暖阁的皇后杨丽华,听得太监的奏报,特意避了开去。
宇邕却依旧躺在炕床,等独孤伽罗跪安起来,随即问道:“你手里拿着谁的折子?”“六爷的。”宫内家人称呼,宇邕行四,卫王行六,所以妃嫔都称卫王为“六爷”。
宇邕不作声,脸色慢慢地阴沉下来,但潮热未退,双颊依然是玫瑰般鲜艳的红色,相形之下,越显病态。
这样阴沉的脸色,独孤伽罗看得太多了。起先是不安和不快,历久无事,不安的感觉消失了。而现在,甚至不快都已感觉不到,该的话还是要,不管他是如何的脸色!
“皇!这一道折子,何必发下去呢?”宇邕开口了:“我有我的道理。”他本来想用峭冷的声音,表示给伽罗一个钉子碰,但以气不足,声音低微而软弱,反倒象是在求取谅解。
于是独孤伽罗越发咄咄逼人:“我知道宇邕有道理。可是宇邕有话,该亲笔朱批。宇邕别忘了,六爷是宇邕的同胞手足。而且??,”
伽罗略一沉吟,终于把下面的话了出来:“他跟五爷、七爷他们,情分又不同。”宇邕有五个异母的弟弟,六弟兄之,只有他们俩是一母所生。但是,因爱几乎成仇,也正为此。
这是宇邕的心病,独孤伽罗偏偏要来揭穿,话得在理,宇邕心内懊恼,却是无可奈何,只得退让一步:“那,你先搁着!”“是!”独孤伽罗,“这道折子我另外留下,等宇邕亲笔来批。”
“嗯。你跪安吧!”“跪安”是宇邕叫人退下的一种较宛转的法,然而真正的涵义,因人因地而异,召见臣工,用这样的法是表示优遇。
而在重帷便殿之,如此吩咐妃嫔,那多少意味着讨厌伽罗在跟前,因此独孤伽罗心里很不舒服。
跪安是跪了,也正巧,跪下去看见炕床下掉了一块粉红手绢在那里,顺手捡起来一抖,粉香扑鼻,面黑丝线绣的五福捧寿的花样。这一看,独孤伽罗陡觉酸味直冲脑门,脸色很难看了。
忍了又忍,咽不下这口气,伽罗站定了喊道:“峰峦!”这一喊惊动了宇邕,转脸看到伽罗手里拿着块手绢,认得是皇后杨丽华的东西。怎么到了伽罗手里?倒要看看伽罗跟峰峦些什么?
“传话给谢子,让他去问一问,皇后可是在歇午觉?如果醒了奏报,我要见皇后。”独孤伽罗朗朗地嘱咐完了,扬着手绢儿,踩着“花盆底儿”,一摇三摆地离了东暖阁。
宇邕非常生气,立刻回到书房,召见杨忠。原怀着一腔怒火,打算着把独孤伽罗连降三级,去当伽罗入宫时初封的“贵人”,但见了杨忠,宇邕却又改了主意。
独孤伽罗与杨忠是死对头,宇邕难胜烦剧,但求无事,不敢去惹是非。杨忠却已从太监口,得知端倪,此时见宇邕欲语不语,满面忧烦,便即趋至御座旁边,悄悄问道:“想来又是独孤伽罗在宇邕面前无礼?”
宇邕叹口气,点点头。“那么,宇邕是什么意思,吩咐下来,奴才好照办。”“我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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