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见得!”独孤伽罗驳道,“只要浇肥,多长叶,多开花,多结果!”
许智藏笑答:“吸收也是有限度的,浇得过分,不仅吸收不了,反而害它。能力之有限,便由于吸收之有限度。”
李德林望着庭的梨树:“这树淬然而死,似是夭折;但论其开花、结果的总量,也算享尽了年。”
许智藏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独孤伽罗又火气十足驳道:“你既知它死于年,还不断浇水施救,非但愚不可及,简直是逆!”
许智藏更乐了:“你的也是,很是!不过在下是个医生,救死扶伤乃是职……”
“医生也不救死透的人!”独孤伽罗再驳。他心十分窝火,此乃何时?圣驾危在旦夕,大家还有心思这些芝麻事!现在他对所有在场的人都火了。
其实在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许智藏梨,意在元皇帝。宇毓生母姓李,李梨同音,梨即是宇毓。宇毓的病没救了,许智藏不好直,只好绕个弯出,已经得明明白白。那独孤伽罗对宇毓生死最为关情,由于过于关情,反而听不出许智藏话的含意。
许智藏手捻银须,又慢条斯理地:
“这梨树原先长得很旺,茂盛极了;但是,既不开花,也不结果。后来有人给我指点:这种情形,但需往树干底下多砍几刀,包你开花结果,而且花开得更盛,果也结得更多。我依言而行,果然如此!发疯般开花,发狂似结果!”
这种事,大家倒也都听过,均感古怪得很,实不明个奥妙。
李德林不禁问道:“这有道理吗?”
“有的……”许智藏沉吟半晌才,“我想众生都有感觉,虽草木也不例外。树干底盘连挨几刀,伤在要害。它感到自身难保,便赶紧繁衍后代。须知繁衍后代乃众生之本能,一旦自身的生存危机迫在眉睫,繁衍的工夫便加速进校乱世人,大多好色,这是生存危机使然。虽然他自己不是很明白,甚至完全不明白,但最深奥的动机便是这个。”
独孤伽罗又驳:“我看,乱世是以杀人为主,大量杀人!”
许智藏紧接道:“一面是大量杀旁人,一面是力图大量繁衍自己的后代。我想这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许智藏第一个预告宇毓的死亡。
独孤明敬、杨坚与独孤伽罗首先听了这一预告。自离开许智藏府那一刻起,独孤明敬即如丧考妣。父亲独孤信的飞黄腾达全靠宇毓,宇毓是在皇亲国戚们一片异议声登位称帝的,他也是在皇亲国戚们一片谴责声攀龙附凤升的。
宇毓为了长地久地享尽荣华富贵,他设法一一宰了皇亲国戚的那些带头雁,正暗暗为自己的成功政绩高兴,不料,宇毓死了!
宇毓才二十二岁,死得太突然了;当皇帝还不到一周年,便离开人间!而大皇子宇阐才四岁,四岁的大皇子必得有大臣辅政才成,所谓辅政,其实即是代替皇帝行使子职权。
朝臣们一向对独孤明敬干预政事不满意,很多大臣对独孤明敬积怨很深。任何一个皇亲国戚台,独孤明敬昔日辅助宇毓的功都将变成罪,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夜独孤明敬睡不着,谁台辅政才有她安身立命之地呢?伽罗预感到了姐姐的担忧,一直守在姐姐身边,帮姐姐出谋划策。
宇毓身后尚存五个弟弟,宇邕、宇宪、宇直、宇招和宇俭,他们都是王爷,但这五个王爷任谁台辅政,只恐第二便要杀独孤明敬!北魏皇室向来有子贵母亡的传统,宇毓位时,不也杀琳母皇后。
国戚声望高的有尉迟迥。父亲尉迟亦都是帝姐姐昌乐大长公主的驸马,他自己是帝女儿金明公主的驸马,弟弟尉迟敬是帝女儿河南公主的驸马,是个彻头彻尾的附马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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