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面上却是一肃，温声道：“既然游小姐诚心相邀，那在下再多留片刻也没有什么。”
游意面色一僵，顿时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顾郁延勾了勾唇，嘴角酒窝一闪而过，轻笑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你们主仆二人又要事，我便不打扰了。晚些时候，再与你相谈。”
这算是给了个台阶了。
“失礼了。”虽然落了一次下风，但游意可不敢再作妖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比这些弯弯绕绕，她是万万比不上顾郁延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呢。
眼见那少年身姿挺拔地行了一礼，缓步离去，再看不见身影。
游意缓缓松了一口气，半靠在白玉躺椅上。见香芸还恭敬地站在一旁，便放松道：“不必多礼，坐着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这十数日的接触，香芸多少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性，此时也不多客气，莲步轻移走到石凳旁坐下，然后轻声开口回话道：“启禀小姐，前几日您吩咐的事情，今日已经有了眉目。”
“真的？！”游意猛地从白玉躺椅上坐了起来，身上再无之前的懒散之意，双眼晶亮没有丝毫迷茫之色，惊喜问道：“可是有确切消息。”
“是的。”香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是温温柔柔地说道：“底下的弟兄今日回的消息，近几日有好几拨人入城，且这些入城之人虽表面看去不是一伙人，但私底下绝对是有接触过得。”
“可是用了之前的药？”
香芸轻轻点头，温声道：“多亏了小姐的药，才能这般简单便发现这些人，还能看出这些人私底下接触过。”
所谓的“药”，便是前几日游意说过要炼制出来的。是交给向嬷嬷，专门去搜寻这几日入城之中，会不会有顾家之人的。这“药”烧碰即沾，撒在城门口，只要是入城的人，脚底下就会沾染了些许，普通人察觉不出，唯有一种同样喂食了此药的小虫子能够分辨出来。
禹城本就偏远，平日里除了巡城的兵士，极少有人出入城门，所以游府的暗卫这几日便是跟踪了这些入城的人，果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游意眯了眯眼睛，将眼中光芒尽数收回，暗藏其中，身形则是缓缓躺回椅子上，双眼微阖，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
香芸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端坐于椅子上，宛若一副水墨画。
许久……
“香芸，此时嬷嬷知晓了吗？”
“启禀小姐，嬷嬷已经知晓了，只是她老人家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派遣奴婢来回禀小姐。”香芸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几分犹豫来，顿了片刻，才继续说：“嬷嬷吩咐此事事关重大，不得让外人知晓，故而奴婢刚才……若是因此冒犯到顾公子，奴婢甘愿受罚。”
游意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不由失笑，“这与你何干，刚才你所做的我十分满意。”
见香芸面露不解之色，她也不多说，只让香芸回去询问向嬷嬷。
然后游意想了想，又问道：“除了此事，还有其他吗？”
“有的！”香芸连忙将那些疑惑隐藏在心底，认真回答道：“小姐，那几人是在前日入城的，昨日属下发现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此刻，已经有人前来与他们接触了。”
有人与他们接触了？
游意眉头一皱，“可查清楚是谁了吗？”
“来接触的人身份在城中乃是寻常，属下暂时找不出他们背后之人。”说到这里，香芸似乎担心游意生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她的面色，见只是冷硬了几分，而没有怒意，才继续道：“但属下可以查出，这接触的人应该分数两波。”
两波……
游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来。
“若是查不出来，便不必耗费时间查探他们背后之人了。”
如今人手不够，一时间查不出来也实属正常，左右也就那几个。
查不出对方具体身份，本就是暗卫失职，香芸心中惶恐，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低头应诺，道：“是。”
“且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也去与那些人接触，悄悄将顾家嫡子顾郁延如今藏在游府的消息，散布出去。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手尾。”
香芸低声应诺。他们人手不够，分不出许多精力去查探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但隐藏好自身的踪迹却是十分简单。不然游府也不至于被当成软柿子捏了这许久，全然是因为敌人皆不知道游府私底下还有这样一部分势力。
只是……
香芸面露异色，想要开口，却又十分犹豫。
“想问什么，就说罢。”游意突然说道。
香芸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口道：“小姐，为何要悄悄将这消息散布出去，顾家嫡子如今确实是在我们府上，直接与那顾府的人说清楚不好吗？”
若是能与顾府合作，想来也能多上一重保障。
游意却是嗤笑了一声，轻轻将茶杯放到了桌上，轻笑道：“香芸，你可知道我们游府如今的境况如何？”
游府如今是什么情况，外忧内患。外有强敌环伺，内有防卫漏洞。简直可以算得上千疮百孔，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嚣张，每日前来游府捣乱不说，还有恃无恐，一日前来两次。
该因为如今游府完全抽不出空来，收拾他们。
“奴…奴婢……”香芸自然知道，但她不敢说出口。府中防卫漏洞百出，终归是他们这些守卫的错，如今不跪求责罚已经是游意仁慈，如何能直白的说出口。
那简直是没脸没皮了。
好在游意也不是真的想要与这个问题之上深究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后，便直接答道：“我们游府如今的境况并不好，唯有你们暗卫的存在，是他人所不知道的。”
简单地来说，游府如今也只有“暗卫”这一个底牌，其他的怕是早已经被人摸清楚了。就算是库房所在，田新翰等人应该也是知晓的，谁让他娶了冯怜儿为第三房小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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