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看了我几眼，眼神里有几分复杂。
“是又如何？”
“不止是我，但凡是渭城那些疯狂迷恋过云酿的男人看到你这张脸，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你只是她的替代品，永远都成不了云酿。”
我认识简明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难听的话。
不过想到他之前做出那么多事，现在我也并不觉得奇怪。
人心本来就是复杂的，为了权利而自相残杀的人太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永远都有道理。
旁人是否将我当成云酿的影子并不重要，我只在意简明深的看法，这世上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去改变每一个人的想法。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
“时间到了，简太太，你得回去了。”外面的警察敲了敲门提醒我。
“再给我五分钟时间。”我礼貌恳求。
警察为难的看着我，“简太太，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规矩，时间已经到了，你要是还有话没说完，明天这个时间再来也可以。”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为难人家，只能起身。
我看了看简明昊，心里很复杂。
今天到这一趟想要问清楚的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可却有了一番意外收获，也不算空手而归。
我沉着脸往外走，刚到审讯室门口就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不想知道云酿是谁吗？”
我冷笑一声，“她是谁还有人不清楚的吗？更何况云酿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恐怕你知道真相后就不会这么想了。”简明昊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
我疑惑的回头看他，还没问清楚，警察就已经把审讯室的门直接关上了，那张神色分辨不清的脸瞬间就被那扇门直接挡在我视线之外。
我的嘴刚张开，然而一个字眼都没来得及问。
云酿是谁？她还能是谁？是当初让简明深和邱莫宸争风吃醋的女人，还是渭城轰动一时的顶级名媛？
可这些早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哪里还用得着简明昊特地和我多说？
更何况他刚才的样子并非是指这么浅显的表面。
我被他吊足了胃口，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我刚出了警局就收到王妈的电话，接通后王妈着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少夫人，你现在在哪，还是快回来一趟吧，夫人回来了！”
简夫人回国了？怎么这么突然，事先我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过我能断定这绝对不是简明深安排的，董事长才入葬没多久，现在的简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不可能让简夫人在这个时候回来。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可简夫人还是收到消息了。
我嘱咐王妈看好简夫人后就立刻赶回了简家，这下可闹出事了。
简明深特地将这件事瞒着简夫人，直到董事长已经定棺入坟才收到消息，这一次恐怕他们母子之间会有难以融合的缝隙。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回简家的路上，我心里始终慌慌的。
今日的简家比往常要冷清很多，那些佣人都没在大厅，全都聚在外头议论纷纷，一看见我出现，左边传右边，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也都沉默了。
王妈和刘叔也站在外面，我刚下车，王妈就急匆匆的朝我走来。
“少夫人，你总算是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刚才夫人回来之后和简少大发雷霆，甚至说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我从来没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谁也不敢去劝啊。”
“阿深现在在哪？”我问道。
“少爷他开车出去了，一句话没说，连句解释都没有。”一旁的刘叔也沙哑着嗓子开口了。
我见他一脸忧心忡忡，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少夫人，我在简家很多年了，董事长突然出事谁都没有想到，可这怎么可能和大少爷有关呢？”
“夫人现在在哪，我进去看看。”简夫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这件事上我不会站在简明深那边，换作是我，也绝不能做到心平气和。
王妈带着我上了二楼，我以为简夫人在卧室，没想到王妈却在董事长先前的办公室门口停下。
“少夫人，太太她就在里面，和大少爷吵完架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老爷的书房，怎么都不肯出来。”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试着扭了下门把，还能转动，所幸，门没锁。
书房里时陈年积累的书香气，我进去的时候简夫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阳台，身上搭着件暗绿色苏绣披肩，身形落寞。
“你来了。”
我走到她身后的时候简夫人突然出声，嗓音极淡，喜悲不明。
我不大确定她嘴里的这个你是谁。
“妈，是我。”我提醒她。
“我知道是你，刚才看见你下车了。”她回过头看我，眼眶红红的，脸上倒是没有眼泪。
可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光了，死气沉沉，像是被蒙上一层黑布。
我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同简夫人比肩而立。
“妈，这件事阿深做错了，我这次来并不想为他说话。”
简夫人苦涩的笑了笑，眼底泛起的悲伤浓重而明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有错，当阿深把我和雪梨都送到国外，却单独把他爸爸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我就已经隐约猜到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做。”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阿深什么都不肯说。”简夫人凝视我。
“他越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冯婷，阿深宁愿不解释也不肯说一句假话，他从小到大都这样，我心里觉得不妥……”
我隐约觉得简夫人似乎话里有话，所以我不开口，等着她说。
“老爷出事很蹊跷，我可以断定这和那菁兰还有明昊有关系，但他的死更古怪，阿深的种种举动似乎证明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些事。”
我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心里跳的厉害。
简夫人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显然，她觉得董事长的死和简明深有关……
我没有勇气细想，因为连我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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