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们都打到那边豁口了，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山林里，昭夜蹲在一个火堆边，烤着刚抓来的野味，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隶，比昭夜还要着急。
听到隶的声音，昭夜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撕了一大块肉递给隶。
我不是饿了！接过昭夜递过来的食物，隶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这玩意扔昭夜的脸上。然而举到眼前的时候，隶不动了。
部落首领又不是自己，人家首领都不管了，自己管这么多做什么？这样一想，隶不仅不生气了，反而比昭夜更悠闲。一屁股坐在昭夜身边，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
“豁口那边，要是真那么好过，我们就真的是傻子了。”悠闲吃东西的昭夜忽然开口，然后指着豁口的方向：“城墙，有两个豁口，你猜他们去的豁口，地面是什么样的？”
昭夜都这么说了，隶自然知道那边的地面一定有什么能够阻挡远征军的东西。
“远征军，能离开树林的，只有四分之三。到达豁口的，估计也就只剩下一半了，而在那个豁口上，他们至少得再填一半人。到时候，只有几百人的远征军，我还怕什么？”
昭夜都说得这么自信了，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在一边看着。
这个地方，要填多少人进去，纳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而且，一个指挥官就算想要下面的人用命来填，可底下的人会听话么？
不会的，至少纳西手下的人不会听话。站在荆棘面前的奴隶兵一步都不愿意往前走，毕竟，最先上去的人肯定要死。
后面的人，只要看到前面的荆棘，也不怕头顶的羽箭了，羽箭落下来，就算死也死得痛快一点，没看到第一个被掀倒的倒霉蛋，现在全身都是窟窿，还不断的在荆棘上打滚么！
那种惨状，让奴隶兵们体会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所以，这个时候，前面的奴隶兵，只要能撑得住，就死也不肯再往前一步，后面的人，却死死的往前挤。很快就有人扑倒在荆棘上。
前面的人扑倒，后面的人压力顿减，紧接着后面的人就不断的往前冲。这样的场面，终于让对面的人触动了。
是的，没有人想过，这里会这样惨烈。之前部落之间会有战争，可是那战争就算再惨烈，跟现在的这个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没见过世面的汉子们，都下意识的停手了。
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是一直关注战场的贝伦斯。看到自己这一方停手了，贝伦斯待不住了。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很容易被这样血腥的场面震慑住，可是，真正经历过大型战争的人，却不会这样脆弱。
昭夜部落的人，没有经历过，可是远征军的人，都是经历过的。
“贝伦斯？”贝伦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的时候，霍普也放下望远镜了。然后霍普就看到行动起来的贝伦斯。
“我过去一趟，他们恐怕守不住。”贝伦斯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道。
惨烈的战场，确实能够震慑住很多人。在这次大战之前，部落里的人，无论护卫队还是其他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所以，他们的攻击停下来，贝伦斯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能够再次带动所有人。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贝伦斯自己。
贝伦斯去第一线的时候，原本还悠闲的坐在地上的昭夜也皱着眉站了起来。她的视力非常好，就算隔这么远，也能看到那边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停下来的箭雨。
之前的箭雨，也会停下来，但是停下来的时间都不长，最多的只有十秒而已，现在已经停了三十多秒了。
难道部落里没有箭支了？
昭夜部落为这场战争确实做了准备，只是这个准备并不充分，至少在昭夜和贝伦斯的眼中，他们的准备不充分，充其量也就是一次背水一战。也因为这样，各种资源短缺是非常正常的。
箭支不够了，就得面临近战。远攻昭夜帮不上忙，近战昭夜却还是有些价值的。
“你去什么地方？”隶反应过来的时候，昭夜在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影子。这一刻，他才知道，一直带着自己的懒散女人，到底有多强。
别的不想，就算追不上，隶也只能跟昭夜身后往部落的方向跑去。
昭夜的速度很快，她很紧张。因为部落里的每个人，对于昭夜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存在，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两年，都熟悉极了。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相信她，就跟当初赤焰相信她一样。
昭夜很焦急，另一边贝伦斯也没好到什么地方。
所有可能面临的问题，贝伦斯都想到了，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部落的人，会这样缺乏作战经验。不过这种问题，除非真正的上战场，否则无法解决。
两个人往一线奔行的时候，利欧已经回过神了。
他不是自己回神的，而是身后的奴隶兵让他回神的。奴隶兵跟昭夜部落原先的人不一样，他们都是经历过战场的，也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虽然眼前的一幕十分惨烈，可是这些惨烈都是别人的，昭夜部落的人，还没有牺牲呢！
昭夜部落的人，确实没有死掉的。不过没回过神受伤的却有几个。跟远征军不一样，远征军的人受伤了就受伤，昭夜部落的人一旦受伤，就会被人带下去，然后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被白色布条包着的伤者又回来了。
箭雨又一次飞起，只是这次箭雨十分稀疏，只有少量的人从这样的血腥中回过神，重新拿起武器出来战斗，更多的人则还是处于震惊中。
这是难得的机会，城下的纳西知道。
所以，血腥什么的，他都不放在眼里，强硬的命令，没有人敢拒绝。前面的伤者，很快成了后面的人的踏脚石，惨叫声，已经成了战场的主要声音。
本来就不宽阔的荆棘防御，渐渐被人用血肉填满。刺鼻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白了脸。利欧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拔出裤腿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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