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自然是痛的，是一种磨骨噬魂的痛。但寒纱咬牙忍受，她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感受到灵力的增长，阴风从指间穿过透入骨髓进入经脉不断壮大她的实力。起初凌依南还只是觉得她可能喜欢做磨药，但当连续磨药三天三夜之后，凌依南不得不强行终止了寒纱的行为。
乌黑的手已经磨破了一层皮。一个女孩子本身对身体的珍惜是男人无法理解的。凌依南不知道寒纱为什么要练这种伤害身体的功法，至少在她看来，如今的红发已经让她苦恼不堪，这一手的乌黑所要经历的内心挣扎恐怕更远胜自己。
天乌黑，月皎洁。罗英已经睡下，九爷不知去向。
凌依南拉着寒纱走出山洞来到圆月之下。寒纱道：“凌姑娘，你可以不用管我。”
“你说实话吧，究竟为什么发疯一样的磨药？”
“没什么，只是想帮忙而已。”
凌依南笑了笑拉着寒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寒纱抽了抽手发现凌依南不松开，只得不甘愿地坐了下来。凌依南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淡淡道：“真是好久好久没有抬起头来了。如果没有任性的离家出走，可能现在我应该还在太湖城里过得好好的吧。”
寒纱轻轻露出一丝微笑，而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觉得凌依南是在开导她，但她的身世，她的仇恨，她的秘密又岂能如此平静地表达。想到这，寒纱站起身想要走。
“寒纱，我听过你一些事。前些年漠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寒纱笑了笑：“没什么！”
凌依南眉头一皱，随即道：“既然没什么，那你走吧。我想现在你要离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寒纱浑身一震，站在月光下不动了。她不能走，至少在拿到这阴风散之前不能走。她有种感觉，这阴风散对自己的帮助一定很大，如果有足够的阴风散，自己一定可以将实力提升到不可知的程度，届时便可以寻找仇人报仇了。
凌依南见她不说话，便站起身淡淡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你还是走吧。我身负血海深仇，不想身边有个身有异心的朋友。对不起！”
寒纱转过了脸，她看着凌依南淡淡道：“如果你的仇人是无量山，那么我们应该是同仇敌忾。”
“当年灭漠北寒家满门的是无量山？”凌依南有些吃惊。无量山一向不参与江湖事，对于灭门这种事也只是浑水摸鱼。寒家灭门这件事本就是突如其来，若是无量山做的，他们的目的何在？
“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江湖对此匿声不提，就是因为当年灭寒家满门的是无量山魔主易长天。”
“易长天？他怎么会盯上你们寒家！”凌依南有此问并不奇怪，因为无量山魔主易长天乃是超越江湖的人物，这种人物类似于钦天监的星主，玄都的天师，根本不会插手世俗的事情。这种人物若是出手灭了寒家，寒家的仇可能永远都报不了。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在表姑父家玩耍躲过一劫，之后经过好几年的查证方才确认凶手。我真恨，即便是确认了凶手，这么多年过去，我连上无量山的勇气都没有。”寒纱说着眼里泛起泪光。
凌依南沉了口气抚摸着寒纱的肩膀淡淡道：“我的仇人，乃是无量山二号魔头江远二。”
“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二，太湖城之事乃是江远二集结了江湖魔道众多高手做下的，不过，听闻江远二实力不逊于易长天，你的仇恐怕也千难万险。”两个姑娘同仇敌忾之后，沟通起来自然就放开了心结。寒纱想了一下，忽然道：“对了，江湖上传闻你疯魔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依南沉吟片刻道：“这是我自己的孽障，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提也罢。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看重阴风散了吗？”
寒纱沉默许久，这件事她还真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无异于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给凌依南，凌依南若以此要挟，自己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但一想起两人身世与仇恨，寒纱咬了咬牙道：“因为那阴风散能提升我的功力。”
凌依南听到这突然想起九爷。九爷莫名其妙便开始炼这阴风散。这时节，凌依南突然觉得九爷这只猫，她有些看不透。炼丹、炼器、炼药一系列的动作，自己似乎一直就在跟着九爷的节奏走，大多数时候不知道九爷在做什么。有什么打算。报仇的事情姑且不说，最近炼药太多竟然连慧净的事情都有些忽略了。
九爷究竟想要做什么？凌依南的心底突然冒起这样一种疑问。因为，她突然发现九爷行事全无脉络，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依南，你在想什么？”寒纱忙问。
凌依南回过神来道：“既是如此，我帮你把阴风散炼出来。我们一起报仇。”
寒纱心中畅快不已，多少年来她独自背负着巨大的仇恨，今日竟然能得到一份支持。人生路上，一个人走往往孤独痛苦，当有另一个人一起走的时候就多了一股心气儿。“依南，不如我们就此结为姐妹如何？”
凌依南笑道：“好啊，寒纱姐姐。你只要不嫌弃我这入魔的人。”
“妹妹这样说就不对了，说道魔，江湖上，我才是真正的魔。”
两个姑娘相视而笑，忽然觉得命里便应该有这缘分。两人也没有什么香案，只是对月起誓，互相拜过之后便成了姐妹。凌依南交代寒纱不可在九爷面前显露，约定阴风散完成之后帮助寒纱盗走阴风散。殊不知，这一切本来就是九爷的算计。
等两人返回山洞之时，便听得山洞内传出一阵呼啸之声，两人加快脚步往山洞去。进得山洞，篝火已经熄灭，两人点起烛火，山洞一亮，便是一片狼藉。罗英四仰八叉躺在山洞里面，凌依南抽身上去看，发现罗英已经断了气。再看阴风散撒了一洞，寒纱心细，往磨药的地方看惊了一声道：“那砚台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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