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的是我，不是你的家人！”
东陵长老愤恨地吼出来：“你心里既然有别人，当初为何要应了我的婚约，害我苦苦的忘情一场却最终成空！沙莎，是你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傻子，为别人披嫁衣，徒留我孤单！”
“婚约之事是我欠你的债，对不住你。”
“过去我觉得你，应该会终身只为侍奉神明，成为冥海河畔不可小觑的家主，我一直以为这才是你最大的心愿。可是当你首肯，你阿娘拿着婚书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以为是你选择了我！哈哈哈！终归我不过空欢喜一场！”
“东陵，你当初如果再告诉我……我或许……”
“或许什么！不会悔婚吗？沙莎，人傻一次足矣，我不会犯同样的错两次。”
“我也未料及，王会为我们联姻赐婚……此事虽然我没有想背叛你，但我们跨过了两族恩怨，是造福两族的喜事，我愿意接受。”
“事到如今，解释清楚又如何，你就是喜欢舒家那个小子才背叛我们的婚约！你心里若不喜欢他，怎可能轻易屈从，即便那是圣命！王若没有半点探究虚实，怎会默许座下两个得力神官两族联姻；世人皆知，让本就恩怨纠葛的两族结亲是什么用意，舒家占尽君恩，这些种种，你当真旁人都猜不透吗！身为家主，你屈从的仅仅是君命，还是你的私心，你心知肚明！”
摩里沙莎不想继续与他争辩，此事已无需争论，她早已嫁做人妇，他们当初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都是过去的事，东陵长老放不下，是他的偏执。
这冰窖真是人神魔进来就觉得浑身难受的鬼地方，难怪会成为凤翎王关押要犯的禁地，闲杂人等，怕也不会想来这种阴森森，冷气透心彻骨的鬼地方。
摩里沙莎悠悠说：“东陵，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联姻之事，族人议论纷纭，但我身为家主，要为摩里氏族的繁衍生息带来更多的希望，哪怕顶着滔天洪水，被一时的误解埋怨，他们都是我的族人。你也是！我深夜来此，是为了给你最后的机会；告诉我，是谁教你的禁术？”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早已不是我尊重的家主，事事以你为首！你下嫁给舒家，就失去了族人的支持，是你亲手，寒了他们的心！”
她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胳膊，那上面都是血迹，污了她的手：“很多恩怨，总要有人踏出一步，才会有了结的，我希望悲伤和仇恨到我们这一代为止，不要再延续给下一代，他们值得更好的时代！难道世代的恩怨，可以让我们家族更加强大吗？你清醒一点！为什么不能放大格局，我们一直执迷在世仇里面，格局就太小了。”
摩里沙莎伸手拨开他的乱发，露出一对空洞的双眼：“东陵！我拜托你冷静一点，如果你们密谋策划的，不只是禁术，你的家人必然也会受到伤害，他们怎么会放过你的家人！”
东陵长老身躯一抖，沉默了。
她眉头蹙着：“你不想说，我就走了，这是我们在宫里的最后一次见面，明天你若还能活到太阳下山，你家人也许还能见到你最后一面；在巫族，会有更多罪，在等你！”
“等着我？你以为我怕吗？”
“看来你家人的死活，你也不怕，是吗？”
东陵长老咬着牙。
他在极力挣扎着。
“我还是想帮帮你，才会来。东陵，过去我对不住你，为你的家人着想，你好好再斟酌一下！难道我的帮助对你没有价值？我一直认为你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你专注在术法钻研的那份热忱，你对族人的赤诚，我都非常的赞许你的贡献！不要被你的执着蒙了心，你也曾是个令族人敬仰的长老！”
他没有很坏，只是执迷过去。她希望在有生之年，她摩里沙莎的所有力量，除了侍奉神明，除了守护冥海河畔的子民，也倾尽力量庇护族人！
“天快亮了，你的时间在倒数，你的家人，距离流放或者死亡，也越来越近，你留给我请求王的时间更少了！”
“他这样对我，会放过我的家人吗？舒家那小子，恨不得将我们赶尽杀绝吧！”
“不试一试就放弃吗？笛牟虽然姓舒，也不至于你说的恶，你信不过他，总信得过我吧。”
“不至于？若是我小人之心，我也不会到今时今日，才得到这样的报应！我差点杀了你，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我是很生气，但是我更气你的偏执！我们本可以一起努力，有你的支持，各长老们也会更欣然接受，但现在没有机会了。可是东陵，你要再想一想那些，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你期望过，再过几千年，我们的子子孙孙，难道还要再继续无谓的执着于祖宗的积怨吗？抱团取暖不是背叛，是凝聚力量！”
“真是太可笑了，我要杀得人竟然要帮我！要杀我的不是你吗？要杀我的不是王吗？你们怎么可能放过我的家人！”
“我的确应该愤怒，可是众多无辜的人命比我的怒火更重要！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就去求主上放过你的家人，给他们一条活路，哪怕是从此逐出族谱，他们至少还可以活下去！从你被抓紧刑殿那刻起，你心里很清楚，你们的联盟暴露，在刑殿的审讯下，只会牵扯出更多的名字，而那些名字，他们也都有亲人！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王要杀一儆百，是做给别人看的！”
东陵长老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东陵，这个纪年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天魔大战之后大家才刚刚恢复了一点，你还想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死吗！你忘了冥海河畔那些森然白骨的悲泣吗？”
他心里很难过，他的确不甘心。
“我摩里沙莎以家主的名义起誓，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家人，只要你将实情告诉我，我立刻去求见王，替你陈情！”
他苦涩地又笑又哭，仿佛陷入了失心魔怔：“你竟要帮我们！我是个将死之人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指望我还能做什么伟大的牺牲！”
喜欢风起凤翎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风起凤翎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