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问题。”秦帆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栗道，“为什么野战区的人那么少？”
她的话题刚刚引出，栗的面色就很快的变了，不过也只是一瞬，栗就扬了扬自己唇角十分无力的笑容。
“这个问题，不要问。是禁忌。”
秦帆没再说话，低头吃着饭盒里的食物，外面的空气很冷，玻璃上很快就有了一层水汽。
栗站起身道，“多吃点，明天天亮，你就要出发了。”
“嗯，我知道。”秦帆点了点头。
“还有……”
“什么？”
“离修铠那个疯子远点。在他没有认可你之前，他会不遗余力的坑你。”
秦帆微微挑眉，笑道，“那拭目以待。”
“别掉以轻心，那个人，没有几个人能不着了他的道的。”
“我会的。”
栗踩着黑色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像是很久以前她在小时候外婆家的弄堂里听到的白昼的序曲。
由高到低，矜持而又骄傲的脚步，即使闭上眼睛也清晰可见。
秦帆放下了手中的味道其实还算不错的饼子，倒在床上，微微侧目，便可看见窗外繁盛的林木，还有皎皎的月光。
月光下波动的暗影，让她眯起眼睛，不自觉的想起萧瑾那张白到可以去R国当艺伎的脸。
原本平躺着的身体也开始像一只虾米团子蜷缩在一起。
他现在做什么呢？秦帆如此想到。
大概是躲在某处，蓬头垢面，卑微求生。
毕竟他性子那么差劲。
……
黑色的夜幕不仅笼罩着野战区，更是笼罩着大半数的z国土地。
土壤下滋生的蛆虫慢慢的从地表崛起，逶迤在长河两岸的黑色帝国，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全然不见末世的惶恐与悲鸣。
刘松一行人驱车在检查站待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才得到了通行的许可。
第一道防护网过去后，里面还有两处哨岗。
检疫的医生在第一道防护网后面临时搭建的通风房内，挨个检查每个人的身体。
萧瑾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伸手在自己胸膛乱摸的手，眼神瞬间锋利，但是身边周嘉木的痛呼声，很快就让他清醒过来。
灯光下，周嘉木的身体上全是伤痕，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污垢，胸口肩膀还有脖子以及腰腹上全是淤青。
那张原本还算是俊逸的脸，此刻更是沾满了血污。
检疫的医生低头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不屑与轻蔑，一一被收入了萧瑾的眼底。
戴着口罩完全看不清脸的两个医生，对着周嘉木指手画脚，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个人还检查吗？”
“检。外面的人还在等着。”
“这种货色被送进来，怕是只能接最下等的客。”一人低声不屑道。
“先检查再说。”
言讫，一人就毫不犹豫的伸手解掉了周嘉木的裤子，萧瑾闭上了眼睛，胸口沉重的起伏着。
他不敢再看，周嘉木的一切就是他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一切。
“果然是被人用过的。”
“伤口开的很大，还没有及时清理过，可能会染病。”另一人眸中淡然而又平静的说道。
“这人检疫这边是过还是不过？”
“先留观。今晚要是发热的话，直接丢到隔离区去。”
“旁边那人呢？”
“你去看看。”
萧瑾肢体僵硬，被束缚的手臂扭曲而又绷紧，蹲在他身边的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嗤笑道，“这小白脸竟然还醒着。”
“醒了更好，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被人糟蹋。”另一人笑道。
“这身上倒是还行，伤口不多，除了鞭伤之外倒是基本没有什么伤口。”
“长得比较符合那些喜欢养小白脸人的胃口，外面那些人能手下留情，自然是冲着他这张脸，想卖个好价钱。”
“一群蠢货，来末日地下市场交易，怕是有命送货，没命拿钱。”
“别这么说啊，现在组织可是很正规的，命不会丢。毕竟上头说以德服众。”
“嗤，做了那么多年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以德服人？脑子里长了几朵菊花？”
庆幸的是，萧瑾再被检查过后，就被安置在一边。
等待余下的十六个小时观察，若是没有丧尸化或是病变，就能被带入末日地下市场。
他很清楚在自己现在的处境，虽然不知道末日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看着周嘉木，还有从这两个检疫站的医生口中听到的话，心底也大概有个估量了。
一时间，不免有些悲从中来。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冰冷的空气剥离他胸腔的氧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一死了之。
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被男人狎玩，被那些恶心的人踩在脚下。
如果有一天，你看不到活着的希望时，你会怎么办？
他耳边蓦然想起末世前一晚上秦帆忽然问他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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