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在吃什么药？”
王乎默了默，拉了把凳子坐在她床边。包伟铭去给她买晚饭了，小的们都已各回各家，现在病房内就他们两个。
他轻声说了个英文单词，沈偲欢自然是没懂。
“是一种……抗抑郁的药。”
“抑郁？？？”
“主要作用之一是松弛神经，安神助眠。”
“助眠？”
“嗯，抑郁和失眠一般都是配套的。抑郁引起心神不宁，焦躁难安，小也他失眠非常严重，当年他最厉害的时候，整整五天没有睡着。而失眠更加剧了他的抑郁。什么办法都试过，什么药都吃过，没用。后来没有办法，我托国外的朋友搞来了一种新型药，还在实验阶段，小也算是临床实验对象。”
“一开始很有用，那阵子他状态好了很多。可是，慢慢地，他发现，那药成了类似鸦片一样的存在，不吃就完全没办法睡着，那是种极度疲惫又清醒的状态。而且，药效会越来越弱，他只能越吃越多。这些我也是很后来才知道的。”
“小也白天的嗜睡症也是副作用之一。晚上不吃就没办法入睡，白天又间歇性神思不属，甚至陷入类似昏迷的状态。说真的，我已经束手无策了。两头都是悬崖，我没办法，小也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王乎已经泪流满面，而沈偲欢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失眠？
天知道王也小时候有多贪睡，每天懒洋洋的总是睡不饱。有一次暑假他们相约包车去帝都爬长城，因为他死赖在床上，后来没办法，他是抱着枕头被他们几个横着抬上车的。
可是，他现在居然失眠？
还有，抑郁？？？
王也眉眼弯弯眯成线，嘴角上扬露出白牙的笑脸不停浮现在眼前，抑郁？！
“为什么？王乎哥哥，为什么啊？”
王乎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难道……他大学辍学也是因为这个吗？”看着王乎的表情，她猜对了。
那么也就是说是大半年前？
不对，王也白天嗜睡叫不醒是从高中时就这样了。那是高中时？
不对，现在想起来，当年王也读书并不差的，原比她高三届的他，真的是因为突然学不进而连续复读吗？难道……
“是五六前开始的，对吗？因为……当年那件事？”
王乎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都没事了，我以为，他也没事了。”
不，她以为，除了去美国留学没参加旅游的温衍，他们几个中，王也应该是最不会有事的，或者说好得最快的。因为他总是在笑，总是叽叽喳喳的，总是那么开心。
“欢欢，当年的意外，没有回来的不止小越。”
应该说，他们这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真正地回来。都陪着朋友，永远留在了那片海里。
就算是眼前的少女，又何曾真的完整地回来过？
可是欢欢，对不起啊，人都是自私的，王也是他弟弟，他唯有抓住这唯一一根稻草，把一切和盘托出，即便再一次把她一起拖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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