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还没打开，被玻璃门隔绝，里外宛若两个世界。
姜皖站在里面，看着外面两人举止亲密，浑身僵硬得好像一具躯壳，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早就猜到，顾曼仪被她们落了面子失了里子，肯定会找霍谨川闹。
也猜到霍谨川会哄她，可当亲眼看到的那刻，还是被那一幕深深地刺伤了。
顾曼仪斜歪在地上咬着唇掉着眼泪，哭得楚楚可怜，霍谨川手扶着轮椅半蹲下身子跟她说着什么。
他腿长，下蹲的姿势应该会很难受，可他就那么不顾形象地陪在顾曼仪的身边。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从姜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霍谨川的手一直抓着顾曼仪的手腕，顾曼仪挣扎了两下，就软软地朝他怀里靠过去。
他没有拒绝，手仍抓着顾曼仪的。
不过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侧的目光，回头朝店里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他依旧坦然，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只是略微皱了皱眉。
姜皖勾唇冷笑，殊不知，他怀里女人的小动作出卖了他。
顾曼仪是面朝着店里的，在看到姜皖后，她故意朝霍谨川身上贴了贴，脸上还挂着泪，可微微翘起唇角上满是得意与炫耀。
甚至，她还故意又挣扎了两下，却没挣脱开，以此证明是霍谨川牢牢抓着她不肯放手。
姜皖嘴角机械地勾了勾，其实，霍谨川的心意根本用不着证明，她就已经很清楚了。
她想起半年前，她母亲祭日的那天发生的事。
母亲的早逝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其实她小时候也是不太在意祭扫这个形式的，可结婚后反倒对这事执着了起来。
大概是姜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去过心里有愧，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今年一定不会缺席。
那天她早早就一个人过去了，可在墓园里等了足足三个小时，都没等到姜昊过来，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她打车怒气冲冲地回去，可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姜昊就半躺在他的躺椅上，姜敏敏正亲昵抱着他的脖子，和他脸贴脸地撒娇。
他和秦若的小儿子姜俊则抱着他的胳膊摇晃，被他反手拎到肚子上坐着。
秦若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端着果盘，趁他们笑得开怀时，一人嘴里塞了颗葡萄，然后嗔笑着让姜俊下来。
以前这样的画面她也见得多了，可那次格外刺眼辣心。
他们谁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却又好像没有看见。
姜皖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回到家，她踢掉鞋子坐在地板上，独自神伤。
却不想霍谨川正好从楼上下来，他也看见了她，但和姜家人一样一句话没说，只是拿了件外套从她身边经过。
姜皖突然扯住他的裤腿，问，“能不能陪我聊聊？”
他回答，“没空。”
“霍谨川，我真的很难过。”
回应她这句话的，是他远去的脚步声。
憋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低着头，第一次觉得活着好没意思。
远去的脚步声重新在耳边响起，是霍谨川去而复返。
她以为他改变主意了，谁知他却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自从他们在酒店睡了一次之后，好像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有阴谋有诡计的。
姜皖气急了，光着脚腾地站起来，他看着她的样子，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有些不耐烦，“姜皖，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含着泪咬着牙笑，“当然是装可怜好博取你的同情，让你留下来，和你上床。”
“疯了。”
他扔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后来田嫂出现得及时……
姜皖想到这里，突然笑了，怪不得霍谨川说，对她的好是从顾曼仪那里分过来的。
当时看着他说笑的语气，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是玩笑话，不想竟是真的。
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被打动了，差点就要原谅他。
她没有受虐的爱好，缓缓收回视线，不再看那边两人的难舍难分。
正巧傅湘也举着卡叫她，“宝贝儿，你还没告诉我这卡的密码！你在那干嘛呢？”
她走过去，抓住傅湘要刷卡的手，并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没有密码的，我只是在想，刚才那些好像不够我们两个穿的，再选一些怎么样。”
傅湘啧啧嘴，“当富婆了就是不一样，腰杆都硬了不少。霍谨川走了吗？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呀。”
姜皖笑笑，没有否认。
是挺好。
只是，远不及顾曼仪。
门外。
霍谨川看着自他从店里出来就开始哭闹的顾曼仪，心生烦闷，语气也变得沉冷，“你闹够了没有？”
顾曼仪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被吓得有一瞬间的发懵。
膝盖关节处传来的锐痛将她拉回来，看着绷带处新渗出的血迹，她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后怕。
可她也是被霍谨川唇上的齿痕气糊涂了，才会用苦肉计，博得他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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