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吧！”
顾延寿想到村里的账上一下少了两千块钱，这心里就不得劲儿。对于顾忠国这个村支书，他是有些埋怨的。
明知道村里人所谓的民主投票带来的是错误的结果，他作为村支书，就该拿出该有的魄力，直接乾纲独断。至于会不会惹了村里人的不满，等到事实证明他们错了的时候，谁还会有不满？
这世上的人，都是以成败来论是非的。
别看这所谓的开会表决是所有人一起参与，等到最终吃了亏，这些人不会想到这是自己的决定，只会认为这是顾忠国没能力。
“卖给谁啊？”
顾忠国叹了口气。
这鱼已经是死了的，虽然这天气很冷，鱼并不会很快臭掉。可问题是，那些来找乔安好买鱼的人，都是一早过来的。而现在，已经是快黑天了。
“问问咱们村里，谁要买就卖给谁！”
顾延寿淡淡开口。
这是村里的鱼，既然不能全村人都分到，那就卖。想吃鱼，可以，拿着钱来买！
“好办法！”
顾忠国并非是想不到这种法子，只是他已经不想主动提出来。对村里的人太失望，年后又要从村支书的位置上退下来，顾忠国现在完全就是提前进入了退休模式。
十七条鱼被送到村支部大院，顾忠国开启大喇叭，就开始广播。
“村里网了鱼，网了鱼，想要吃鱼的，带上钱，到村支部来买，来买！”
“带上钱，来买！”
顾忠国的大嗓门在村子的上空回响。
所有人都把这不断重复了几遍的话听了个清楚，原本知道村里网了鱼的那些人正兴致勃勃地等着，可是听到那句“带上钱，来买”，所有人都偃旗息鼓了。
村里花了大钱，从乔安好的手里把水库收了回来，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着能吃不花钱的鱼。
嗯，最好是水库里还有很多鱼，可以卖钱。
可现在，网了鱼，居然还要用钱买，凭什么啊？
凭什么啊？
当初买鱼苗的时候，用的就是大家伙的钱！
这一次，不用什么人来引导风向，顾家村的村民就已经自发地到了村支部，想要顾忠国给个说法。
“鱼就十七条，咱们村里有一百六十七户人，来，你们告诉我，这鱼要怎么分？谁家吃鱼？谁家喝汤？”
顾忠国这次倒是没有含糊，就站在村支部的门口，谁来都是这么一句回答。
谁吃鱼？谁喝汤？
就这么点鱼，怎么分？
人人都想吃鱼，谁会愿意喝汤？
“忠国啊，给我来条鱼，我出钱！”
在村民们被顾忠国怼得无言以对时，终于有村里的老辈人物开口了。
这一位，辈分比顾忠国高两辈儿，年龄只比顾忠国打了十多岁。
“玉钱爷，您要大的还是小的？”
顾忠国不再理会其他人，专注地应付这想要买鱼的顾玉钱。
“来条大的，家里十多口人呢！”
顾玉钱从口袋里扣扣索索地摸出一个包叠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揭开，取出了里面的一张张毛票，还有偶尔几张的一块、两块钱。
“您等会儿，这就给您称重！”
顾忠国挥挥手，喊了村干部称重，算钱。
最终，按照市场价，这一条鱼算四毛钱一斤。不过，村里并没有处理鱼的内脏和鱼鳞，就是整条这么卖。
相比之下，乔安好卖鱼就更实惠了。
这会儿，倒是有人喊了起来，说村里这么卖鱼不地道。
可惜，顾忠国根本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喊。卖鱼地道的人已经被他们赶了出去，剩下的鱼怎么卖，得按村里的规矩来。
顾玉钱倒是没有什么说话，只是乐呵呵地提了鱼回家。
这么大一条鱼，花了他七块钱，一家十几口人，若是省着点儿吃，多弄点儿鱼汤下饭，少说能吃两三天。
不亏！
十七条鱼，瞬间剩下十六条。
“忠国啊，我也来一条！”
顾延寿见村里人还没动惮，干脆自己上场，也要了一条鱼，而且还是最大的。
作为村里的会计，顾延寿还是领着一份工资的，虽然钱不多，但一年下来，也是能存下几个钱的。
“我就来三条吧！”
顾卫红忽然从人后挤了进来，“快过年了，家里还啥都没准备，忠国大哥，我来三条！”
这一下，只剩下十二条鱼。
当初在水库边等着分鱼的那些人家都有些急眼了。
这些鱼，可都是顾云泽他们第一网捞出来的，而第二网放空了，一条鱼没捞到。虽然说这渔网还在水库里放着，明儿一早才能起网，但谁能保证明天那一网就一定能网到鱼？
如今这猪肉都要一块多一斤了。
相比之下，还是吃鱼更划算。
“忠国哥，我来一条！”
“我家也要一条！”
眼看着鱼越来越少，村里人开始急了。
可惜，人多鱼少。
等到后面的人回过味来，十七条鱼已经全都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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