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迟厌垂眼，目光深沉。
白枫没有注意到迟厌的神情，自顾自的说：“别说，温晓晓外形条件确实优秀，本人五官比网上视频里精致多了。”
“人长得漂亮，歌也唱的好，背景还强，有颜有嗓，感觉好好培养一下，以后能在圈内横着走，未来着实可期啊！怪不得高溪会甘心屈尊带这么个新人。”
说着，扭头朝迟厌挑了下眉，奇怪道：“哎，我说，她不是你妈妈粉吗？刚刚我看人姑娘想跟你打招呼来着，你怎么不搭理人就算了，还甩脸子？”
迟厌森冷的目光转向白枫，连带语气听起来也变得十分冻人。
“你哪只眼看到的？”
迟厌是白枫一手带出来的，他的情绪变化，白枫自然比常人感知的更敏锐些。
白枫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扯了扯嘴角，十分自信道：“当然是我这双火眼金睛！”
迟厌冷哼一声，鼻腔气息中带着不屑的尾音，“呵。”
白枫不气反笑，八卦道：“我之前听老刘说，你去年跟温晓晓合作的时候，对人家姑娘又是合照又是签名，挺照顾的啊！今天怎么回事？总感觉你怪怪的，不太对劲。”
迟厌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I am fine， thank U。”
说完，拉了下渔夫帽的帽檐，快步走出电梯，钻进了保姆车。
白枫看着迟厌的背影，意外的挑了下眉峰，“急了？”转念陷入沉思，“嗯？不对，他怎么还急了呢？”
迟厌现在的状态，让他感到十分熟悉，活像短视频网站，那种以娱乐圈为背景，刚吵完架的小情侣情景剧……
脑海中灵感一闪，心中冒出一个极小概率的可能性。
这俩？感觉是挺有夫妻相的，不过……
可怕的想法还没产生，就被他掐灭在脑沟里，迅速摇了摇头，当成废料甩了出去。
这俩人统共都没见过几面，迟厌基本都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小情侣吵架，这么高级的怒火，连自己都没有过，他个孤僻阿宅单身狗，怎么可能会有？
“玛德，最近一定是小视频看多了，这特么八字没一撇的玄乎事，我竟然能想这么远，就差以后帮着奶孩子了……呃……”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不可能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枫彻底甩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快速跟上，钻进了车里。
刚刚那一茬，不提还好，经白枫一提，迟厌靠在座椅上，两眼一闭，脑海中闪回的，全是刚刚在电梯口，温晓晓失落受伤的眼神。
他看到了。
看到电梯门打开时，她眼中的惊讶与喜悦。
看到自己进电梯时，她眼中的迟疑与尴尬。
看到电梯外她回眸时，她眼中的不解与失落……
他俨然成了加害者。
就很烦。
脑海中忽然又闪过之前试录时，她身边那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年轻男人。
弟弟？
呵！
心里莫名滋生出一种负罪感和怨气。
迟厌倏然睁眼，拉掉扣在脸上的渔夫帽，繁杂的画面刹那间破碎，入眼是近在咫尺的星空顶灯，很像她那双眸底盛满星河的眼睛。
无论垂眸闭眼，四下入目全是她的幻影，迟厌心里的冷意却更胜，烦躁的锁链勒着搏动的血脉，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哗——”
按下车窗，狂娟的风横冲直撞，扑向他的脸颊，肆意凌乱他的头发，大半情绪被风裹挟，狠狠摔在疾驰而过的路面上。
迟厌揉了揉太阳穴，纷纷扰扰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白枫奇怪的望着迟厌：“祖宗，空调开着的，你怎么开窗户？”
迟厌眸光一转，凌厉非常，语气却是轻飘飘的。
“不行？”
白枫被呛地喉头一紧，干巴巴的说：“行行行，祖宗你想怎么样都行。”
迟厌脾气不好的时候就像个刺猬，谁碰扎谁。
白枫今天心情怪好，他可不想触这种霉头，就很有自知之明的给嘴巴上了拉链，不过还是狐疑地瞥了眼神色未明的迟厌。
祖宗的心情是刚才出电梯变差的，难不成还真是刚刚那妹子影响的？
想着想着，白枫难受的五官都皱巴了。
然后，白枫忍不住又瞟了他一眼。
结果正撞上迟厌平静无波的双眼，挨了一记眼刀。
白枫悻悻地扯起唇角，“……我刷会儿搞笑视频，你休息。”
说完，别过头，老老实实打开了乐音短视频。
迟厌点开音乐播放器，熟悉的音色传入耳中，他烦躁按了下一曲，结果还是那人翻唱的歌……
不光是播放器，他觉得老天爷今天都在跟他作对！
他果断关掉APP，摘下耳机，望向窗外瞬逝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白枫此刻的心情就欢快极了。
起初，他还会顾忌着浑身散发怨气的迟厌，笑意还会憋一憋。
可看着看着，就有点得意忘形，笑声偶尔会漏出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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