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已经没有家，也没有地方可去。你确定你都找过了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了吗？”
“我都找过了。她总不可能跑回精神病院去吧？”
这十几年，林秋梦一直都是呆在精神病院的。对林秋梦来说那可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了。
卫司爵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她会不会了老宅？”
以林秋梦对卫建德的恨意，上门杀了他也是很有可能的。
卫弘远因为这个猜测，脸色一白：“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换了是他，他也会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以林秋梦的恨意，完全是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那怎么办？”
“我们快过去。”
这里离卫家老宅有一段距离，林秋梦身上又没有钱，这么多年也不一定还记得路线。说不定他们走快一点。可以赶在林秋梦之前到老宅，拦下她。
程瑾萱不明白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她只知道这件事情很急。
一群人上了车，旁的话也不说了，浩浩荡荡的往着卫家老宅赶去。
……
卫建德自从中风之后，就没办法再管任何事情了。他从出院后就回了老宅。
他因为中风的关系，一边手脚都不能动了。只有半边手脚是有知觉的。只能是坐轮椅。
他半生风光，现在落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不满意的。经常发脾气，扔东西。
卫宅的佣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都换了两三批了。若不是薪水优渥，只怕早就没有人来做事了。
就算如此，卫建德也不会改掉他的习惯跟毛病。他经常咆哮，经常嘶吼，经常砸东西。却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已经不能吓到任何人了。
今天又是如此，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只有一只手能用力的他，已经端不住碗了。
卫建德一阵恼怒，想也不想的将碗一扔，可是他那只能用的手，也是力量有限，碗只是歪倒在桌上，饭粒洒了出来。
有佣人上前把碗扶正，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掌握了一套对付卫建德的办法。
他一切都要靠别人，如果只是发脾气，就让他发。反正他也没什么力气。这些佣人换到第三批了，也不担心有人解雇他们。
甚至有时候卫建德发脾气，佣人连出现都不会了，直接等他发过脾气了。再沉默的进门收拾掉。
卫弘宇跟卫弘安两个人早前还会过来，可是后来发现靠着卫建德没办法把卫家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们就不来了。
偌大的一个卫宅，除了还算死忠的管家，一直呆在这里，算是尽心。竟然没有了一个是卫建德可以叫得动的。
于是他的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坏，慢慢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见到冷着张脸的佣人把饭碗扶正又下去了，卫建德的脸色越发的阴郁。却是发作不能，只能用那只还有些力的手把饭弄到自己的嘴里。
这个过程中，饭粒自然又是洒得到处都是。这样一种无力感让卫建德觉得羞耻。
叱咤风云的卫老爷子落到如今的地步，他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才吃了一半，就让佣人推着他回房间里。
佣人依言推着他进了房间，又退开了。没有人愿意跟他多相处，卫建德找不到人聊天，也找不到人说话。
那冷着张脸的佣人走了之后，卫建德又一次发怒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样无力的自己，可是他更恨的，是卫司爵。那个逆子。践人生的贱种。
一想到他有今天都是拜卫司爵所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手一挥。原来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可惜除了几声，没有损坏任何东西。早在他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砸掉那些摆件时，管家就把家里的摆设都换成了摔不坏的。
“卫司爵——”
巨大的愤怒与无力让卫建德气得几乎想把桌子也给掀了，无奈做不到。
越恼火就越愤怒，看着那一地的狼籍，他不停的拍打着桌面。
“来人。来人。”没有人理会他，卫建德气得不轻：“来人啊，人都死了吗？”
房间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卫建德看也不看那个人。只是指着地上：“把这里都收拾掉。听到没有？”
来人走了进来，却没有去收拾地上的狼籍，而是走到了卫建德的面前。
卫建德愣了一下，因为这个人的不听话与不配合，脸上的怒色越来越重。他瞪向了来人。却在下一秒惊恐的睁开了眼睛。
“你，你。你——”
林秋梦这几个月被卫司爵跟卫弘远照顾得很好。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瘦弱，与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是这清醒的三天，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她比之前又苍白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苍白了一些而已。
现在看着卫建德，这个当年趾高气扬的男人，现在就坐在轮椅上。
他老了。这是林秋梦第一个涌上心头的感觉。这样的一个男人，毁了她的人生，把她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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