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琉璃的眼眶一点点泛红。
顾玖忽而伸手过来，她已经绝望到懒得抵抗。
血液从染红了他的衣袖，他却伸手擦了一下她的唇角上残留的他的血液，哑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季琉璃的瞳孔骤然紧缩。
原本她还以为她咬到他的旧伤，他要气得打她，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帮她擦掉血液，跟她道歉？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他了吗？
这个混蛋！
季琉璃眼眶泛红，恶意地冷笑着将他推开，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用力，还没有推，他就已经坐到了旁边。
她坐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冷冷地说道：“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顾玖，别再让我更恶心你了！”然后摔车门而出。
她只走了两步，身后又有脚步传过来。
她的手腕被他扣住，她愤怒地转向他，紧接着看到他将撑开的雨伞递交到她的手心。
那一瞬，无数的情绪在她的心脏里划过。
他染红的衣袖被雨水冲刷着，血还有在流，但他好像一点也不痛似的，就那样在雨幕里看着她。
雨水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打湿，将他的衣服淋湿，将他袖子上的血液稀释。
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她忽而将雨伞摔回了他的怀里，“谁要你的伞！”声音颤抖。
他却没有将伞拿起来，而是任由它从他的怀里转了一下，被风吹着掉落在地上。
雨水打落，黑色的伞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在地上垂死挣扎。
季琉璃没有再看，拦了一辆车钻进车子，就颤抖着声音对司机说：“开车，快开车！”
“小姐，您要去哪里？”司机睨了一眼身后淋得湿透的女孩。
“去哪里都行，都行，只要不在这里就行！”季琉璃声音尖锐。
直到车子开出很远，她才好像慢慢有了一点安全感，冰冷的触觉忽而变得无比明晰。
后视镜里，顾玖仍然站在哪里，任由风雨打落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像那把掉落在地上的黑色雨伞。
灯火辉煌，五光十色的街景仿佛一下子被吸入了他幽深的双眸。
霓虹不知何时都成了黑白，失去了所有色彩。
她脸上的不知是雨还是泪，双手无力地捂住脸颊。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全都是顾玖手臂的血和雨水里那个悲伤到仿佛能将所有色彩吞噬成黑白的眼神……
她低着头，将脸颊埋在掌心，整颗心麻木地疼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她这样颓废的一幕，眼中一闪而过的邪肆。
这么晚，还下着大雨，天真冷，出来的人本来就很少，这女孩单独一个人，长得又这么好看，看起来又这么伤心，真的很难让人不起心思……
她沉寂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发现司机转了道，朝着一条越加荒芜的山路行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琉璃才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坐起身来，却发现前面的路一片漆黑。
“司机，你打算开去哪里？”
“不是你说随便去哪里吗？我就一直遵循您的意思在开车，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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