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试探
“不过我猜，这里同样有棵古老的合欢树。会不会就是你今日在云起书院，同司马大人提起过的，那位救了先皇太后和镇国王的神秘少年，死后所埋的地方？”楚暮尘说得云淡风轻，眸底却闪过一丝深沉的情绪。
“是。”苏芜念知道楚暮尘早就认出她的身份，也不否认，“先皇太后当初回宫后，秘密安排人将那神秘少年的尸体埋在了这棵树下，就再也没对人提起过此事。”
“以至于，他连个墓碑都不曾有。”
“你说，先皇太后会不会愧疚？”苏芜念问出这句话，在伤感，也是在试探楚暮尘。
“我猜，如果你看的那本野史上，写的是事实，那先皇太后或许会。”楚暮尘眸色深沉，“其实，从神秘少年的角度来想，他或许以此为荣。”
“又或者，他认为，他的宿命得到圆满，他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人。他如果想留下名字，在死前一定会告诉先皇太后，但他没有，这就是他的选择。”
“她不想先皇太后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甚至不想先皇太后记得他。”
“他不想？”苏芜念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但楚暮尘似乎分析得没错，那少年如果想让她知道他的名字，回帝都的一路上，他有无数个机会。
楚暮尘继续扯着土堆上的杂草，“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成就丰功伟业，背后必然有不计其数无名之辈的付出。”
“那些无名英雄，活着不能拥有姓名，甚至到死后，也是如此。”
苏芜念抬眸望向身旁的土堆，“他为何不想？”难道是因为，他是南辰国人，他不想让他的国人知道，他背叛了南辰国。
这似乎就说得通了。苏芜念心中对那神秘无名少年的内疚，似乎在一瞬间释然了。
可他为何要救下自己？
答案，或许只有他本人才知晓了吧。
苏芜念上一世，曾竭力去查他的过往、姓名，但这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似那被大风吹散的蒲公英，无根飘摇，寻不到来处。
“有些过往，有些秘密，带入土中，就应该被永远埋藏。”楚暮尘又扯了一把杂草，扔向一边，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嘲弄。
苏芜念转身上马车，从马车上拿来一壶好酒，对着被拔干净杂草的土堆，将香醇的美酒浇在地上，“嗒嗒”作响，她红唇微启，“不管你是谁，你救了表姐，表姐后来救了我，如此算了，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杯迟了许多年的酒，敬我的救命恩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多谢你当年一路相护，多谢。”她冷清隽秀的脸上，这一世难得的庄重与认真的神情。
楚暮尘对着土堆，郑重道：“多谢你救了我夫人。”
于是，他也倒了一杯酒，倒在地上，“敬无名英雄。”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诡笑。
转身离开合欢树时，苏芜念已经释然，虽然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心中那份对他的愧疚却消失了。
如楚暮尘所言，他完成了他的宿命，而她也亲自来感谢他了。从今往后，她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愧疚。
将军府。
楚暮辞消停了，不敢再去招惹沈笙歌，萧元钰每每想起那些噩梦，想起那疯癫道士的胡言乱语，如坐针毡。
思来想去，把心思放在了知书达礼的沈梦狸身上。
今日，她将沈梦狸邀来府上，主要是为了试探沈梦狸，愿不愿意嫁入将军府，作尘儿的贵妾。
毕竟，沈梦狸的各种条件都极好，嫁入名门望族，必然是正妻，将来的当家主母。既然将来注定是做当家主母的，谁还愿意做令人憋屈的妾？
可谁让尘儿偏偏生得绝世好皮囊，帝都女子对他疯狂痴恋，必然也有人愿意放弃正妻之位，嫁入将军作妾。
“你长姐今日不在府中，就不必去她院中看她了。”萧元钰笑容温和，牵起沈梦狸的手，“今日啊，你就好好陪陪本宫。”
沈梦狸乖巧颔首，轻声答：“喏。”
“上次来府里，遇上那些事，本宫都没能好好同你说几句话。”
“那日所见，你回去，可曾对家人说起。”萧元钰又问。
“未曾。祖母自小教诲，沈家姊妹，不得妄议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于沈笙歌的丑事，根本不需要借她之口传出，自有人传入沈家人耳中。
若自己传话，岂不是成了背后挑唆泼脏水的小人？自毁形象的事，她沈梦狸是决计不会做的。
“嗯，好孩子。”萧元钰华贵的手在沈梦狸手背上轻拍几下，拉着她进入房中。
房里，苏嬷嬷将所有画卷拉开，那些画架上挂好的图一一展开，仔细一看，全是姿态动人的美人图，旁边还写着美人的名字。
萧元钰将沈梦狸牵着，走到美人图前，一一观赏，时不时赞赏几句，“这吏部尚书之女，端庄雅惠，以后入府必定是尘儿的贤内助。”
沈梦狸心中“咯噔”一声，先是满心疑惑，大长公主殿下书房中，为何挂满了美人图，全是帝都未婚配的名门千金？此话一出，便心如明镜。
大长公主殿下这是打算为楚大公子再挑一个，心中窃喜，可她一眼望去，竟没有自己的画像，不免有几分失落与着急。
此时此地，沈梦狸当然可以装作毫不在乎，但她不能装，甚至要不经意间将自己女儿家的小心思表露，故意让大长公主殿下察觉。
果然，她的这几分失落与着急，尽数落在了萧元钰和苏嬷嬷眼里。两人相视一眼，对沈梦狸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梦狸，你虽是沈笙歌的妹妹，本宫也不打算瞒着你。”
“陛下赐婚，不得抗旨，可本宫并不喜你长姐，这才想着，为尘儿再物色一位贤妻。”
“辞儿性格直率，认识的帝都女儿家，大多出自是武将之家，动不动就动刀动枪，那沈笙歌已经被尘儿教得很厉害了，本宫不想再找个人来，同沈笙歌天天打——”
“切磋武艺。”
“本宫想找个性格温柔，知书达礼。”说着又亲昵地拉起沈梦狸的手，“最好是，像你这般，善良大方，品学兼优的女子。”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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