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炼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就满脸激动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曹涣’的？”
李奉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道：“坐。”
冯炼依旧站着死死的盯着李奉生。
李奉生见状就说道：“第七小队是老夫一手创立的小队，自然对它要关注得多一些，所以第七小队全灭的那一天老夫就得到了消息。”说到这里李奉生神情变得黯然。
李奉生没两秒就又振作了起来，随后又继续道：“起初得知还有一人存活下来的时候，老夫那是高兴啊，可后来传来的报告上却说你疯了，整天在医院喊着什么御妖师御之界这些。”
冯炼微微苦笑道：“所以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很失望？我把你弟子的身体给占据了。”
李奉生摇头道：“不会，就算你不占据他的身体他也已经死了。毕竟阎罗可没有能让灵魂直接占据还活着的人身体的本事。”
冯炼怔道：“你的意思是……？”
李奉生道：“不错，老夫和你一样，是在御之界死后灵魂被阎罗给投放到这个世界的。”
冯炼这时头绪有点乱，李奉生这短短几句话里的信息也太大了点。
冯炼平静了些，吐了口气就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被那六道之外的阎罗给……？”
这下轮到李奉生惊住了，问道：“你不知？”
冯炼摇头道：“我一醒来就发现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奉生皱起眉头道：“老夫是两百年前遭到圣堂暗算身死，后来灵魂来到阎罗殿，在要接受轮回殿轮回投胎之际，阎罗忽然找上老夫，问老夫想不想‘重生’？”说到这里，李奉生笑了起来，继续道：“可还不待老夫回答，阎罗就把老夫的灵魂附在了此界的一个死人身上。”
冯炼吃惊道：“两百年前？！”
李奉生哈哈笑道：“是啊，老夫在这个世界已经活了两百年，算上在御之界之龄，老夫现今已有两百四十九岁。”
“两百四十九岁……？”
李奉生道：“老夫当时醒来后，阎罗就出现在老夫面前说“替我镇守这方世界两百年”。”
冯炼沉默了。
李奉生说道：“老夫已经替阎罗镇守了此方世界两百年，老夫现在能感受得到自己生命力的快速衰弱，想来最多不过三年老夫就会死去。”
冯炼说道：“你甘心？”
“甘心？老夫到现在也不曾甘心。”
冯炼咬牙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回去的路？”
李奉生闻言就大笑了起来。
冯炼大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李奉生笑罢，摆了摆手道：“不，没什么，只是看着你就想起了当年的老夫，那时候老夫也是一心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也足足找了一百年之久，可后来老夫就放弃了。”
冯炼皱眉说：“没找到？”
李奉生摇头道：“不，老夫在一百年之后的一天里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
冯炼闻言眼睛猛地一亮，随后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李奉生突然感慨道：“寻找了一百年啊，在那一百年里老夫见识到了这个世界里的许多生死，就在老夫最终要踏进那条‘路’的前一秒，老夫忽然又不想走了，想要留下来为这里的人类尽一份力。”
冯炼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这老人是疯了！
冯炼说道：“可你刚才不是还说直到现在都还不甘心的吗？！”
李奉生平静道：“前一百年老夫是不甘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方世界，后一百年老夫则是不甘心为什么没能拯救到这里的人类。”
冯炼沉声说：“不可理喻。”
李奉生也不生气，笑着道：“对于御妖师来说，不能理解老夫的作法实在太正常不过。”
冯炼手一挥，大声道：“难道你就不是御妖师了吗？！”
李奉生想也没想就回道：“不是。”
冯炼一窒。
李奉生说：“御妖师抛下了太多作为人的东西。”顿了顿，又道：“而老夫想在最后的一段人生里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冯炼冷冷道：“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奉生道：“那老夫问你——你一直以来都是为何而战？”
冯炼沉吟道：“为了自己的愿望，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身边的人……”
冯炼话还没说完，李奉生就大声打断道：“无聊，简直太无聊了！”
冯炼怒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李奉生这时也站了起来，和冯炼对视道：“不管语言修饰得再怎么美好，说到底御妖师不过是一群空有力量的野兽！没有信念也没有职责，只会为了自我恩怨而厮杀，如同野兽。”
冯炼反驳道：“我们也会为了我们的朋友、家人而战！”
“你的敌人也一样。”李奉生道：“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或是自我的欲望就互相厮杀，哼，不过也对，当力量太过强大，对于你们来说也就没有了律法，没有了一切束缚。遵从着丛林法则，适者生存的御妖师，实在可悲。就连在人之间消灭妖魔，也不是为了那里的人，还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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