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洸站在山头，看着北境那黑压压的军队。
良久，他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相信你已经死了。他控制了霜霖城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即使是只同你说过一句话的人，也不放过。”
“他还说，如果你一日不出现，他就杀一人，可他不敢动手，他怕他这样做了，你就更不会原谅他了。”
“我把长生蛊种进了他体内，还把有关你的记忆永远的刻在了他的脑中，让他永远也不可能遗忘。”
“可是，他疯了，他说要把这人间变成地狱，然后找到你。”
沐洸说了很多，良久，他脖子上的宝石闪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他笑了笑，“我明白了。”
……
灰暗的天空，没有一丝的光明。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墨云沉看着眼前的一切，无知无觉，这就是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寒冷。
没有她的世界，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一个白衣身影的出现。
墨云沉空洞的视线开始聚焦，他先是不可置信，甚至害怕自己看错了。
可是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她脸上的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
墨云沉的眼睛一瞬间有了色彩，他冲上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他小心翼翼的确认这是不是又是一场梦，真实的触感和温度，让他不胜欣喜。
“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
“墨云沉，你怎么还是这么执着啊？连我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你胡说，你没有死，你就在这里。”
“这是你的梦”，雪凰笑道，“原来没有了我，你的世界如此灰暗。”
“不，这不是梦，你又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已经死了，是你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雪凰淡淡道。“你真的，要把这人间变成地狱吗？”
墨云沉摇头，用力抱住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逼你了，我也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们都好好的，我马上就放了他们。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这是你说的，不准再食言了。”
“好，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我送你回家，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墨云沉，我原谅你了。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两清了。”
“不，我宁愿你恨我，我不要和你两清。”
“那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雪凰笑道。“我都死了，你还要让我恨你吗？”
墨云沉的泪水从眼中掉落，“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话落，雪凰的身体由实变虚。
墨云沉一瞬间穿过她的身体，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
他惊慌的回身去抓雪凰，可手却是从她的身体穿过，什么也抓不到。
“你看”，雪凰笑了笑，“我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会的！”墨云沉一遍遍尝试，可是他什么也抓不到。他痛苦而绝望的看着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从悬崖上跳下的时候，我突然就放下了。我原谅你了。这两世的爱恨情仇，也可以画上终点了。
“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只要你活着。”
雪凰摇摇头，“背负仇恨和痛苦，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再那样痛苦的活着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你？”墨云沉眼中都是痛苦，“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要如此绝情？”
雪凰沉默，“那你最后为我做一件事吧。”
墨云沉眼中立即升起了一缕光，“你说。”
“我这一生最想要的是自由自在，所以我的灵魂会化作风霜雨雪，融入山川湖海，共待盛世来临。墨云沉，如果你还想赎罪，就好好守护北凌，如果你做的到，我就向苍天收回我的誓言。”
墨云沉无言的看着她，眼中的悲伤叫人心碎。
他等到了她的原谅，重新看到了她的笑容，可是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
是他亲手，弄丢了这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芒。
良久，他痛苦道：“我答应你。”
雪凰伸手去接他的眼泪，如此滚烫而沉重。
她笑了笑，“这一次，你别再骗我了。如果你再食言，那我就真的生生世世也不要再见到你了。”
话落，她的身体一点点消散，随风远去。
墨云沉从梦里惊醒，他躺在她喜欢的秋千上，身旁是数不清的空了的酒坛。
他抬头望着天空，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糯米团和花卷安静的趴在他身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底那沉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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