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地问道，丝毫不给他留说话的空。
远处中巴车的喇叭鸣了几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没...我是想说...”
少年的话语有些踌躇，这声音低沉温柔得一如往常，却再也抵达不了少女的心里。
“没事就好，好走不送。”
说完，他后退几步，目光似是极不舍地从她身上挪开，转身向球队中巴车跑去。
洛一凡看着他的背影，想来一个潇洒的转身，可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她注视着阳光下少年奔跑的模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青春的伤痛，是初恋的苦涩，亦或是离别的感伤——她发现自己对他，竟怎么都恨不起来。
陈煜炜，你赶紧消失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陈煜炜，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我讨厌你！
...
在距离车子几步远的地方，陈煜炜却停了下来，在全车队友和老师疑惑的目光中，他又向着洛一凡折返回去。
“陈煜炜，你你你...又干嘛去？”领队老师大声呵斥着，急了个脸红脖子粗。
见他又向着自己跑来，洛一凡赶忙收起心绪，竖起棘刺，刚想流出的泪水也硬生生地被她憋了回去。
此刻转身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尴尬，洛一凡逞强地站在原地，空姐似的微笑着，宛如周全待客的东道主般，注视着面前刚刚站定的少年。
只见他稳住气息，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自己鼻孔里塞着的止血纱布丢掉，咧开嘴巴，那笑意如这冬日的暖阳一样灿烂。
“小一，照顾好自己~”
他言辞恳切，眸子里全是她。
一时间，洛一凡差点儿被他再一次的蒙骗，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照顾好自己...呵，校草大人，请问您是以哪种身份来讲出这句话的呢？
手都已经分了，现在算什么？后悔了？还是单纯的在煽情？
洛一凡虽这样想着，可内心高傲的她，始终没有追问分手的原因。
“好嘞，谢谢您~”她轻声回应着，像是半生不熟的人之间常说的客气话。
说完，她又甩出一句酸溜溜的话来，“地球离开谁，不也是照样转么？”
陈煜炜正欲再说些什么，只见方景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径直走到了两人中间。
“陈煜炜，没完没了了是吗？”方景瑜吃错药似的，一改往日文质彬彬的模样，恶狠狠地盯住陈煜炜说道。
方景瑜虽也有一米八的个子，但比起陈煜炜来，还是稍显矮了一些的。
陈煜炜轻蔑一笑，凑到方景瑜耳边，勾唇低语道，“打球你输，打架你也输，现在又跑来，是嫌自己输得还不够么？”
方景瑜闻言，脸颊霎时红了起来，他强撑着笑意，稳住语气，咬牙说道，“如果你再敢骚扰洛一凡的话，就算输一万次，我照样奉陪！”
“好，有性格！”这番老实又皮实的话，让陈煜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假如现在两人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话，他也许会和对方交个朋友。
可是现在，还轮不到他说话。
陈煜炜挑了挑眉，低声问道，“不怕输，我很佩服，可是...你凭什么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方景瑜一时语塞，目光干巴巴地望着陈煜炜，不知该作何回答。
“凭他是我男朋友！”
一句话打破了方景瑜窘迫的尴尬，更像是一把锥子，刺进了另一位少年的心房里。
陈煜炜，曾经像方景瑜似的，挡在我身前保护我的人是你，现在让我心碎的人又是你，今天忽然又藕断丝连，这又算什么？
你快点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洛一凡心中的情绪早已如决堤的洪水，她双眸圆睁，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如果现在哭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方景瑜一时不知所措，惊喜之余，他转过身来，小心地观察着洛一凡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陈煜炜则像是一只被扎破的气球，早已没了气势，只凝眸看她，感觉自己像是独角戏舞台上的小丑。
男朋友...？
她们...
陈煜炜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眉心紧蹙，嘴唇动了动，似是要追问最终答案，却感觉喉咙一阵干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冰冷的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中巴车上的队友们见刚刚挑衅的小子又跑了过来，争抢着要下车来给学长助威，却全部被领队老师喝止住。
“干什么干什么？都想受处分是吗？都坐下！”
“一个个的，还是不是来打球的？回去都给我写3000字检讨！”
语罢，领队老师无奈地跑下车子，向着三人走去。
“陈煜炜，你这怎么回事？还走不走了？”
还没走到跟前，领队老师先远远地吆喝上了。
见有云上的老师走过来，洛一凡怕节外生枝，便拉了拉方景瑜的衣袖，故意抬高了嗓音道，“小鱼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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